好傢伙!這話一出,那位主任是臉沒表情,陳書記卻是臉色陰沉,許書記是白中帶青。
“第三生產隊長呢?”陳書記朝著水雞叔問。
大隊書記這隻老水雞也真夠老,又黑皺紋又多的臉上,本來應該是臉色蒼白,但卻看不出,朝著還有揮鋤頭的水筍就喊。
這水筍同志也以為是官員們看了他們的水稻高興了,想讓他說說經驗吧。放下鋤頭,嘴裡還含著喇叭煙,“砰砰砰”就跑。也因為他們的水稻長勢好,這位生產隊長現在要跟領導彙報,根本就不用打腹稿。
“領導好!”三個字,然後就冷場,因為看領導的臉色,跟天上的太陽截然相反,都是陰的。
“這是你們的社員集資養的?”陳書記親自問了,“資”字也加重語氣,因為代表著資本主義。
“不是,是生產隊向社員借錢。”水筍叔這話也不用猶豫,因為跟社員們和楊楚生商量好的,一口咬定就是。
許書記也不得不插話了“你們的社員,覺悟還挺高的,是什麼讓他們有這樣的覺悟?”
這話也引起隨行記者的興趣,這是一位美女,她正拿著英雄牌鋼筆,和一本燙了幾個金閃閃“農業學大寨”的紅皮筆記本,準備記錄。
對呀,社員們的覺悟為什麼有這樣高呢?水筍叔可就傻眼了,撓了一下頭,怎麼想也想不出。突然說“這是楊楚生同志發動的!”
這主任聽了也眨眼睛,小聲問“楊楚生同志是那位同志?”
“就是養鴨子的知青。”水筍叔一說,不管三七二十一,撒開腿就跑。反正楊楚生要不來,他真的怕會說漏嘴。
楊楚生正在挖蚯蚓,人家當官來視察,關他什麼事,還不如扛上鋤頭,挖些蚯蚓餵鴨子。
“吧!”楊楚生的鋤頭,往菜已經收割了,還沒重新種的菜園地裡一掘,再一翻,十幾條比火柴支粗點的蚯蚓就在蠕動。
蚯蚓這種東西,鴨子最喜歡吃,吃了也長得快,而且毛髮還是油亮亮的特別漂亮,但是不能一次性吃個飽,不然會死鴨子的。通常的喂法,就是讓鴨子先吃一點飼料,再吃蚯蚓。
“楊楚生,來一下!”水筍叔的喊聲,也讓他站直身子。
“快點!”水筍叔站在鴨寮後面的土坎上又說,還在招手。
搞什麼?楊楚生心裡在問,拿起塑膠盆和鋤頭,往鴨寮走。
“什麼事?”楊楚生還沒走上土坎就問。
水筍叔苦著臉,小聲說“幾位大官,比郭副書記還大,看見我們的鴨子了,你還是上來吧。”
楊楚生當然上,邊走邊聽著水筍叔說的,這哥們還笑。
笑話了,不過這種笑話,這年頭並不是笑話。楊楚生怎麼著,洗完手,拿著一本紅皮語錄,這可是必備的。
“他就是楊楚生?”陳書記問水雞叔,他也認出來了,就是在移山造田大會戰的時候,兩個肩膀挑著兩擔土的那個知青。還有,他一個人搶了三碗飯的情景,給陳書記留下的印象更加深刻。也知道他還是標兵,不過標兵是在搶飯之後,也可以說,搶了飯後思想覺悟才提高的也可以嘛。
“咔!”那位記者還拍照,因為楊楚生手裡拿著紅彤彤的紅語錄唄。這紅紅的東西,讓那位主任的臉終於能跟天上的太陽搭上邊,還先伸出手。
“你是知青,很好嘛,不管勞動再艱苦,邊勞動也要邊學習。”張主任說話時,笑臉還挺瀟灑的。
楊楚生就笑一下,誰要是邊勞動邊學習那是傻冒,那一上午能挑幾擔土?半路上不被摔個鼻青臉腫才怪。笑著說“不單是我,我們全體知青和社員,在勞動之餘,也堅持學習。”
都暈,吳擁軍先暈,然後是水雞叔,水筍叔卻是暈得連地面也感覺在旋轉。要說他們生產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