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姜姒婉只是抿著嘴,憋著笑,肩頭微微有些抖動。
但是與她平素休息時那種嫻靜的儀態相比,眼下確實稱得上是&ldo;花枝亂顫&rdo;了。
鄧以萌面紅耳赤,絞著雙手退開了幾步,囁嚅道:&ldo;唱得很難聽哦?&rdo;
姜姒婉抿了抿嘴,收斂了眼波里滿溢的笑意,輕輕說:&ldo;怎麼會,挺可愛的。&rdo;
鄧以萌抬起頭:&ldo;你騙我的吧,看你聽完更清醒了。&rdo;這等於說她做的完全是負功,幫的基本是倒忙。
姜姒婉在枕上說:&ldo;再唱一遍。&rdo;
鄧以萌聽了,喲西,再接再厲。人又湊上去,抬手要捂她的眼睛。床上的小姐姐這次微微側頭,靈活地避開了她的爪,還問:&ldo;為什麼要遮住我的眼睛?&rdo;
鄧以萌臉又紅了一下:&ldo;我、我會緊張。&rdo;
姜姒婉目光很沉著,像個語重心長的師長:&ldo;鄧以萌,你得鍛鍊,要學會表現自己。&rdo;
儘管女神小姐姐態度果斷,但是語氣溫婉,聲音清冽,聽在耳朵裡極為熨帖,一點也沒覺得她是在好為人師,而讓人自發覺得,嗯她是在為我好。
鄧以萌優點不多,知好歹算是一個。斟酌了一下,退開兩步,手背在後邊,好吧,不去捂對方的眼睛,啪嚓把自己的雙眼給閉上了。負著手像是賣力考試的小學生,字正腔圓地把歌詞錯亂的《寶貝》給再唱了一遍。
姜姒婉輕輕翻個身,側躺著看床前閉眼唱催眠歌曲的小東西,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愉悅。
鄧以萌唱完,拍拍胸口,再睜開眼,對上她睜開的雙眼,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ldo;你、你怎麼還沒睡著啊……&rdo;聲音帶著哭腔。
這不能怪她沒有耐心。
小時候弟弟妹妹鬧騰得不行,劉阿姨就把他們交到鄧以萌手上,讓她哄哄。只消她隨便唱一首搖籃曲,小孩子們就妥妥地偃旗息鼓,陷入深度睡眠。頭幾次劉阿姨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心腸惡毒將小孩敲暈了…圖個一勞永逸…後來帶著審判的眼神在她身邊坐著,近距離觀測,親眼所見她用一首歌就唱睡了倆孩子,這才疑心盡去,並且叫住鄧以萌她爸,欣喜地報導這個大新聞:&ldo;老鄧啊,你家大閨女,只怕是瞌睡蟲轉世。&rdo;
鄧以萌不喜歡繼母,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天啊,你說睡神轉世不行麼。瞌睡蟲是個什麼鬼。
她這個瞌睡蟲,到了女神小姐姐這裡,卻威力頓消,唱了兩遍《寶貝》了,人家還精神抖擻著呢,看著能再玩一通宵三國殺。果然了,壞女人就是壞女人,不會變的!
姜姒婉見她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小嘴嘟起,臉上露出挫敗的神色來,臉在枕畔蹭蹭,淡淡說:&ldo;再唱一遍。&rdo;
&ldo;……&rdo;鄧以萌臉垮了,這快趕上心愛歌手的演唱會上喊安可的腦殘粉了,壞女人是逗她玩呢麼?糾結了會兒,見床上那個滿臉期待,一點也沒有戲弄的意思,把心一橫,蹲下,認真地說:&ldo;再唱可以,但你得答應我,閉上眼睛。&rdo;
姜姒婉這次很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映在白玉一般的面頰上,看得鄧以萌小心肝抽了一抽。她蹲在那裡,沒有轉移陣地,這一遍,輕輕地、溫柔地、將速度放慢了二點五倍地,將歌再唱了一遍。
這回唱完,花了起碼十分鐘。
等她最後一句尾音落下,房間裡頓時陷入靜寂。鄧以萌心裡有些竊喜,但尚且不敢得意忘形,悄悄地用唇語喊了一聲:&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