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規定,說得好聽,全陰曹地府有幾個完全遵守規定的。就說宋城隍,完全遵守規定,他怎麼敢把防守鬼城大門的力量抽調一空。
雖說心中懷疑,但畢竟官大一級,表面上不能失禮。因此,他張口就想解釋一二。話還沒說出,潛伏的趕屍門餘孽就突然動了,完全不再遮掩形跡,直直朝著城門衝去。
江雷顧不得表面功夫,連忙摸出裝樣子的二品吏籤,準備衝上去攔截。夜遊神卻將他一把拉住:“想幹什麼?先把事情說清楚!”
拖延時間!不知為何,江雷瞬間便認定夜遊神是在拖延時間,可為什麼呢,難道想搶功?眼看再不出手,對方就要衝入城門了,他也不再虛情假意,甩手擺脫糾纏,示意端木羽先衝上去。
誰知夜遊神被甩開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匕首,對準江雷的心臟就刺。
兩鬼相距本來就近,他又是猝不及防,想躲時,匕首已經深深扎入心臟。
無法形容的劇痛,讓他的每根神經都在顫抖抽搐,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江雷知道自己死定了,還是那種魂飛魄散,徹底消失的死。上輩子他曾聽說,人在死前能看到無數畫面,可他卻沒有這種待遇,只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大喊了一聲,然後就墜入了無盡黑暗。
砰——
他重重倒在陰間的白土地上。
一直盤踞在丹田中的玄黃氣不待指揮,便快速衝入心臟,瞬間將傷口封住,然後催生肉芽促使傷口癒合。
而那口早被遺忘的白井,也突然噴出血紅泉水。洶湧的泉水,將快要飛散的魂魄生生定住,然後在體內不斷流淌。
全新的泉水,不似以前的乳白色,也沒人知道具體作用,只在不斷融進他的鬼體。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是片刻功夫,泉水和玄黃氣同時退回各自領地。玄黃氣消耗了大半,血紅泉水卻像突然冒出一樣,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口空蕩蕩的白井。
下一刻,江雷醒了過來。
是死了,還是一成夢?他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胸口,發現官服的心口位置確實被紮了個窟窿,但胸部卻沒有一點傷痕,平平滑滑的,連個疤都找不到。
叮——叮——叮——
一陣撞擊聲傳來,江雷連忙翻身站起,卻見空中有個長約三尺,正閃著佛光的韋陀杵。正無主自動的朝著端木羽不斷轟擊。而端木羽則捂著前胸,不斷揮動手中辟邪,斬出刀刀黑芒,和韋陀杵撞在一起。
江雷不知道韋陀杵屬於什麼品階的法寶,也不知道用何物所制,只知道上面散發著恐怖波動,裡面彷彿蘊生著一隻傳說中的兇惡神獸。若是將端木羽換成自己,只怕一下都擋不住。
這般念頭剛閃過,端木羽就仰頭噴出一口濃鮮,同時胸前舊傷也再次被撕裂,致使無數血滴沿著繃帶汩汩而下。
江雷急忙催動陰雷,一下下劈過去,或許是與端木羽鬥得太久,或許是因為他的明黃陰雷可以剋制佛力,五記陰雷後,空中的韋陀杵摔落在地,如瀕死大魚般不斷蹦躂,卻始終無法再次飛上天空繼續戰鬥。
隨後,江雷便悲催地發現,丹田中的玄黃氣只剩五十多點。這下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死而復生,原來是鬼脈在他受傷後,主動驅使玄黃氣療傷。可憐他或許一輩子都想不到,白井在其中發揮的重要作用。
他也顧不得去看死魚般的韋陀杵,急忙衝到端木羽前面,翻開眼瞼,見這個悲催孩子的目光已經渙散,顯然意識模糊,離死不遠了。
要說對方落到如此境地,也有他的原因。想到這,江雷使用陰視術找準傷口位置,將玄黃氣注入其中。忐忑等待幾秒後,發現撕裂的動脈已經初步癒合,這才長舒一口氣。畢竟以前他只用玄黃氣救過鬼,用在活人身上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