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琪哼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卻是瞪了文敏一眼。文敏與她多年姐妹,早就對陸雪琪性子摸得熟稔了,哪裡會有害怕的意思,輕笑一聲,卻是伸手在她手心裡擰了一下,笑道:“好了,好了,就知道你聽不得人家說小凡的壞話,我不說了還不行麼。總之小凡什麼都好,天下無敵,那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走吧,還是跟我一起喝茶去。我家裡那位前些日子孝敬了些滄海蓬萊特產的‘海雲尖’,算是平日裡很難喝到的。”
陸雪琪被文敏拉了走著,對這位師姐也確實是沒法子,只得微微苦笑搖頭,隨著她走進了守靜堂深處。
只是在拐入後堂那一刻,她仍是忍不住回頭眺望,雖然已是長相廝守,雖然同在這大竹峰上,那遠處的廚房炊煙淡淡,在一片青綠竹林下遠遠望去便如畫一般,那一刻,她似乎仍有些怔怔出神,望著那一處地方,目光裡慢慢閃過了一絲溫柔。
青雲山下別院之中,此刻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幾條大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參加青雲試的年輕弟子。蘇小憐與王宗景分別之後,下意識地向住處的方向走了幾步,只是平日幾乎所有時間都是閉門不出的她,今日卻忽然有些不想回去,抬頭向周圍看了看,卻只見周遭人群裡,竟無一人相識的,仔細想去,在這青雲別院裡,算起來卻只有一個王宗景才是能和她說上幾句話的人。
她輕輕皺起了秀氣的眉,看去有些茫然,心裡總有些異樣的情緒,似乎與平日不大一樣。她默默轉過身子,卻是信步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走著走著,路過了無數從外表看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庭院屋宅,等蘇小憐忽然從自己有些迷惘的思緒裡驚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是一個人走到了後花園處。
雖然此刻是白天,夏天已過,暑氣散去,天氣也算涼爽,但後花園裡的人影仍然不多,特別是越往園中深處,緩緩接近那塊山壁時,人影蹤跡便越發稀少了。地方偏僻是一個原因,但前些日子在這裡發生了一起意外死人的事件,也是另一個重要緣由,沒有人會喜歡走到這種死了人的偏僻地方的。
蘇小憐在走到距離那處山壁還有十幾丈遠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之意,遠遠地望著那個地方,山壁仍如平日一樣,光滑聳立,幾棵矮松附生其上,山壁之下種了些奇花異草,青青修竹,花木之間地勢平坦,卻是再也不見昔日那一場兇案的絲毫痕跡。
那個被指認是魔教奸細的胖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湮沒於塵埃記憶中了。
小憐默默地向那處沒有絲毫痕跡的空地上看了一會兒,隨後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子,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她離開之後不久,從這片花園處的另一個僻靜角落裡,竹枝微動,一個身影卻是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正是曾書書門下的得意弟子歐陽劍秋,只見他若有所思地望著蘇小憐離去的方向看了片刻,又轉頭向那面山壁下的土地望了一眼,當日巴熊意外身死的時候他也曾到場處理,自然是知曉巴熊死在此處。
此刻但見他面色微沉,臉有沉吟之色,半晌之後,卻是低聲自言自語道:“當日那樣害怕,今天卻是面無懼色地一人到此,還真是有些古怪啊……”
這一日悠然而過,日頭西沉,月上中天,轉眼已是夜深人靜漫天星光的時候。
大竹峰上,竹林之畔,山風徐徐吹來,帶動了竹影婆娑,隱約有幾分涼意。遠處竹濤滾滾,似海浪永無止歇,悠悠傳來。星光之下,隱身於黑暗中的樓閣殿宇都是靜悄悄的,只有兩個身影坐在青竹之下,藉著淡淡星輝,仍未入眠。
“修道之人不同於凡人,種種奇功妙法錘鍊肉身,天長日久下來,肉身自然而然便比凡人強健許多,因此許多對凡人是致命的傷害手段,放之於修道人身上便沒有什麼效用,世間人往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