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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僧人朗聲道:“這孩子的父親,此刻便在此間,你幹麼不指他出來?”葉二孃驚道:“不,不!我不能說。”黑衣僧問道:“你為什麼在你孩兒的背上、股上,燒上三處二十七點戒點香疤?”葉二孃掩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別問我了。”
黑衣僧聲音仍是十分平淡,一似無動於衷,繼續問道:“你孩兒一生下來,你就想要他當和尚麼?”葉二孃道:“不是,不是的。”黑衣僧人道:“那麼,為什麼枯他身上燒這些佛門的香疤?”葉二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黑衣僧朗聲道:“你不肯說,我卻知道。只因為這孩兒的父親,乃是佛門弟子,是一位大大有名的有道高僧。”
葉二孃一聲呻吟,再也支援不住,暈倒在地。
群雄登時大譁,眼見葉二孃這等神情,那黑衣僧所言顯非虛假,原來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個和尚,而且是有名的高僧。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虛竹扶起葉二孃,叫道:“媽,媽,你醒醒!”過了半晌,葉二孃悠悠醒轉,低聲道:“孩兒,快扶我下山去。這……這人是妖怪,他……什麼都知道。我再也不要見他了。這仇也……也不用報了。”虛竹道:“是,媽,咱們這就走吧。”
黑衣僧道:“且慢,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要報仇,我卻要報仇。葉二孃,我為什麼搶你孩子,你知道麼?因為……因為有人搶去了我的孩兒,令我家破人亡,夫婦父子,不得團聚。我這是為了報仇。”
葉二孃道:“有人搶你孩兒?你是為了報仇。”
黑衣僧道:“正是,我搶了你的孩兒來,放在少林寺的菜園之中,讓少林僧將他撫養長大,授他一身武藝。只因為我自己的親生孩兒,也是被人搶了去,撫養長大,由少林僧授了他一身武藝。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不等葉二孃意示可否,黑衣僧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群雄驚喜交集,搶步上前,拜伏在地,顫聲叫道:“你……你是我爹爹……”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好孩子,好孩兒,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爺兒倆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記認,誰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一伸手,扯開胸口衣襟,露出一個刺花的狼頭,左手一提,將蕭峰拉了起來。
蕭峰扯開自己衣襟,也現出胸口那張口露牙、青鬱郁的狼頭來。兩人並肩而行,突然間同時仰天而嘯,聲若狂風怒號,遠遠傳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鳴響,數千豪傑聽在耳中,盡感不寒而慄。“燕雲十八騎”拔下長刀,呼號相和,雖然一共只有二十人,但聲勢之盛,直如千軍萬馬一般。
蕭峰從懷中摸出一個油布包開啟,取出一塊縫綴而成的大白布,展將開來,正是智光和尚給他的石壁遺文的拓片,上面一個個都是空心的契丹文字。
那虯髯老人指著最後那幾個字笑道:“‘蕭遠山絕筆,蕭遠山絕筆!’哈哈,孩兒,那日我傷心之下,跳崖自盡,哪知道命不該絕,墜在谷底一株大樹的枝幹之上,竟得不死。這一來,為父的死志已去,便興復仇之念。那日雁門關外,中原豪傑不問情由,便殺了你不會武功的媽媽。孩兒,你說此仇該不該報!”
蕭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報?”
蕭遠山道:“當日害你母親之人,大半已為我場擊斃。智光和尚以及那個自稱‘趙錢孫’的傢伙,已為孩兒所殺。丐幫前任幫主汪劍通染病身故,總算便宜了他。只是那個領頭的‘大惡人’,迄今兀自健在。孩兒,你說咱們拿他怎麼辦?”
蕭峰急道:“此人是誰?”
蕭遠山一聲長嘯,喝道:“此人是誰?”目光如電,在群豪臉上一一掃射而過。
群豪和他目光接觸之時,無不慄慄自危,雖然這些人均與當年雁門關外之事無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