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個告密者所得的賞金就高達一百五十萬弗羅林(約合三百多萬法郎),這筆財產供他們任意揮霍。
兩人同謀錢一到手,馬上就想各奔東西。薩卡尼不想同多龍塔呆在一起,後者也不想同他的老掮客再有任何聯絡。於是薩卡尼帶著齊羅納離開了斯特拉斯特。齊羅納時運不濟時從未嫌棄過薩卡尼,現在薩卡尼財運高照,他當然要緊緊跟定,寸步不離了。兩人一去再無任何音訊。他們到哪裡去了?肯定是到歐洲的某個大城市去了。到了那兒,只要他們有錢,就沒人會過問他們的來歷;只要他們揮金如土,就沒人會懷疑這財產的來源。這下好了,以前在特里埃斯特,就只有多龍塔認識他們,現在就再沒有人會提起這兩位冒險家了。
他們走後,銀行家鬆了口氣。他以為再也不必擔心薩卡尼對自己威脅要挾,擔心他永無休止的糾纏了。可是,就算薩卡尼發了財,也不能指望這種揮金如土的傢伙不故伎重萌,一旦他將這筆橫財揮霍一空,難道他不會厚顏無恥地回頭來找當年的同黨嗎?
半年後,多龍塔瀕於倒閉的銀行又恢復了原樣。他清理完業務,就離開了特里埃斯特,遷居到拉居茲。儘管只有總督一個人知道他在告發這次未遂起義中所扮演的角色,儘管他並不怕總督說漏嘴,洩露了案情,可這對於一個不願喪失任何體面,且想在其所到之處憑其財富過上闊綽日子的人來說,還呆在原地真叫他夠受!
或許他之所以決定離開特里特斯特,還有一種特殊的原因‐‐一種當時只有多龍塔夫婦知曉,後來卻洩漏了出去的原因。這一原因甚至有一次使多龍塔與那位娜米爾搭上了關係,而這個女人和薩卡尼的關係卻是眾所周知的。
銀行家選擇了到拉居茲來定居。他小時候父母雙亡,舉目無親,便離開了此地,人們早已淡忘了他。四十年後他重別故土時,完全已是個異鄉人了。
拉居茲的上流社會盛情歡迎這位衣錦榮歸的富豪。他們只知道他在特里埃斯特聲名顯赫。銀行家在城內最具貴族氣派的大街上找到一家公館。他住宅豪華,開銷龐雜,並把僕從全都換成了當地人。他又是請客,又是作客,交際廣泛。既然人們不知其底細,難道他不可以成為這個顯貴階層的特權人物嗎?
的確,西拉斯&iddot;多龍塔實在是個不知悔改的人。他只是擔心有朝一日他那可惡的告密行徑會被揭露,除此以外,好像再沒有什麼事可以擾亂他的生活了。
然而,多龍塔夫人總是出現在他面前,像無聲而猛烈的斥責。
這位不幸的女人純潔、正直,她洞悉了那樁置三位愛國者於死也的罪惡勾當。早在銀行瀕於倒閉時,她丈夫一句話說漏了嘴,說有望得到桑道夫伯爵的一份財產來振興銀行的業務,後來他領賞時又不得不求夫人簽字,這一切都說明他參與了告發特里埃斯特起義的陰謀。
多龍塔夫人由此便對丈夫深惡痛絕‐‐因為她是匈牙利人,這種感情就更為強烈。但人們都說她是個精神頹喪的女人。在經受這次打擊之後,她更是一蹶不振。從此,不管是在特里埃斯特還是在拉居茲,只要一有可能,她便儘可能離群索居。當然,迫於丈夫的威逼,她也出席斯特拉頓公館的宴會。但一扮演完上流社會貴婦的角色,她便縮回臥室去了。她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傾注到女兒身上,竭心盡力,教育女兒,試圖忘掉自己的丈夫。可要忘掉參與了告密的丈夫,又談何容易啊!
他們在拉居茲住了兩年後,又出了件事,把情況變得更複雜了。這件事給銀行家帶來了新的煩惱,也給多龍塔夫人帶來了新的痛苦。
巴托里夫人帶著兒子和老僕鮑立克,也離開了特里埃斯特,搬到拉居茲來了。他們在此有幾家親戚。埃蒂安&iddot;巴托里的遺霜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