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嫂夫人嗎?”呂上風反問道。
“老夫老妻的,有啥想頭。當然,我那是黃臉婆,不比你的美人。呵呵。”楊志濤打著哈哈,說,“不過,我真想兒子了。要不我們偷偷溜回去看看?”其實,他只不過比呂上風大兩歲,長得比較老成罷了。
“行嗎?學校規定我們只有半天假啊。”呂上風說。師訓處要求很嚴,每週上六天半的課,考勤實行半天兩點名制,每週累計缺課兩個半天以上,視為自動放棄學習資格。師訓處領導也知道,平時,這些校長們都是管教師考勤的,重新當了一回學生,沒有嚴格的制度約束,他們也坐不下來。
“我們週日上午走,下午半天是自由活動時間,週一上午趕回來,不耽誤下午的課。”楊志濤說。
“你這時間都是滿打滿算的,沒有一點機動時間,萬一其中任何一個環節耽誤,就無法保證按時到校啊。”呂上風擔心地說。
“沒事,來回車票提前定好,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三四個小時就到了。”楊志濤胸有成竹地說。
“好吧。不過我們還是寫個請假條交到師訓處妥當一些,你認為呢?”呂上風說。
“行。明天咱們就去買車票。”楊志濤說。
兩人興奮地又敘了一會兒,終於睡了。
週六上午剛點罷名,呂上風和楊志濤相視一笑,悄悄從後門溜出了教室,出了校門,抬手攔了輛計程車,直奔火車站趕去。上火車前,呂上風特意檢查了自己的挎包,裡面放著他給瑤瑤帶的書,老舍兒童文學選集和最佳兒童文學讀本均為一套3本,雖價格不菲,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他想象著瑤瑤抱著書親他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美美地笑了。
二人從潮州火車站出來,已經快到下午5點了。呂上風邀請楊志濤到家歇歇,楊志濤笑說,別客氣啦,這時候恐怕我有心情去,你也沒心情留的。呂上風不好意思地說哪能呢。說著話,兩人就分手了。
為了給曉萌驚喜,呂上風就沒提前告訴他回來的事,這時才給曉萌打了電話,興奮地說:“老婆我回來了,你在哪兒呢?”“在單位。”曉萌聲音很輕。呂上風覺得奇怪,得知他回來,曉萌怎麼沒有他想象中高興的樣子,就說:“我去接你。”“別來!醫院死了人,家屬鬧得很兇。”曉萌小聲地說。呂上風吃了一驚,忙緊張地問:“怎麼回事?與你們護士有關嗎?”“沒有。一時半會說不清,回家再說。”曉萌說完便掛了電話。
呂上風拿著電話,呆了幾秒鐘,心裡覺得不踏實,便招手攔了輛計程車。司機問到哪?呂上風說了地方。司機看了他一眼說,保健醫院出事了。沒等他說話,司機便一邊開車,一邊自來熟地說起來:“一個年輕孕婦,聽說在做剖腹產時由於羊水栓塞,小孩無恙,但大人沒保住。哎,羊水栓塞是什麼意思啊?”關於羊水栓塞,呂上風有一次曾無意中聽曉萌說過,就是說羊水流入血管導致血管內形成栓塞,血液不能正常流通導致心跳緩慢,最好導致死亡。這樣的事故屬於剖腹產里正常的醫療事故。呂上風粗略地說了一下。“你是醫生吧?”司機扭頭又看了呂上風一眼問。“不是。”呂上風說。司機“哦”了一聲接著說:“我看醫院這回要賠大發了。不過話說回來,人沒了,賠再多的錢有什麼用呢。現在的醫生不知道都是幹什麼吃的,前幾天,我一個小小的頭痛,到一家醫院,醫生連看也沒看就叫我拍了幾個片子,花了三百多就拿兩盒藥,真是宰人沒商量。我們偶爾宰個人,事後還擔心被客人舉報,他們卻沒人管沒人問……”呂上風兩眼瞪著前方,胸口有點堵,不再說話,任憑司機自顧滔滔不絕地說著。
一下車,呂上風便看見潮州區保健醫院門口堵滿了人,大門兩旁擺放著花圈,中間搭著靈蓬,靈蓬上懸掛著“醫療事故,還我生命”的紅字條幅,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