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子斜靠在隔壁屋子前面的路邊石上。她在彎腰撿拾時,聽到背後響起紗門開關聲。
這下她可如願以償了:那個不為別人著想的混蛋醒了。
「妳他媽的在幹什麼?」他吼道。他看起來令人害怕:身上穿著寬鬆的運動長褲和骯髒破舊的運動衫,臉上是幾天沒刮的短鬚,眉頭生氣地緊皺著。
她轉身大步走向那兩個變形的垃圾桶,使勁把蓋子蓋在他的桶子上。「撿你的垃圾。」她沒好氣地說。
他的眼睛在噴火。其實它們跟平常一樣佈滿血絲,但效果是一樣的。「妳為什麼偏要跟我過不去,連讓我睡會兒覺都不肯?我從來沒見過像妳這樣吵的女人」
那種不公平的指責使曉薔忘了自己有點怕他。她走到他面前,慶幸腳下踩的兩寸高跟鞋使她的頭頂跟他的……下巴齊高。幾乎啦。
他身材高大又怎麼樣?她火大了,火大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擊敗高大。
「我吵?」她咬牙切齒道。咬緊牙關不易發出很大的音量,但她盡力而為。「我吵?」她把手指戳向他。她並不想真的碰到他,因為他的破運動衫上有天知道堤什麼東西的汙跡。「我可沒有在凌晨三點開著那堆你稱為汽車的破銅爛鐵吵醒全社群的人。看在老天的分上,去買個消音器吧!我可沒有甩了一次車門之後又甩了三次紗門。怎麼,把酒瓶忘在車子裡而不得不回去拿嗎?我可沒有在終於進屋後又不關陽臺燈,讓燈光照進鄰居的臥室害得人家不能睡覺。」
他張口欲言,但曉薔還沒有說完。「還有,一般人睡覺的時間是在夜裡,包括凌晨三點在內,而不是在該死的下午兩點。」她看看手錶。「或是早晨七點二十三分。」天啊!她上班鐵定遲到。「所以,老兄,你給我閃到一邊去!回去喝你的酒。只要喝得夠醉,天塌下來也不會吵醒你。」
他再度張開嘴巴。曉薔一時氣昏了頭,手指竟然真的戳到他。真惡!現在她必須消毒手指了。「明天我會買一個新的垃圾桶賠你,所以你他媽的可以閉嘴了。如果你敢傷害我媽媽的貓,我會把你碎屍萬段,破壞你的DNA,使它永遠無法被複制。那樣做說不定是在造福後世。」她用惡狠狠的目光掃過他破舊骯髒的衣服和長滿短鬚的下顎。「聽清楚了嗎?」
他點頭。
她深吸口氣,努力控制脾氣。「那麼,好吧。他媽的!你害我說粗話,我正在努力改掉那個壞習慣。」
他用奇怪的眼光看她一眼。「對,妳真他媽的需要注意一下妳的滿口粗話。」
她撥開臉上的頭髮,努力回想出門前有沒有梳過頭。「我上班要遲到了。」她說。「我沒睡到覺,沒吃到早餐,連咖啡都沒喝到。我最好趕快走,免得傷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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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好主意。我真不願被迫逮捕妳。」
她吃驚地瞪著他。「什麼?」
「我是警察。」他說,然後轉身走回他的屋裡。
曉薔震驚地瞪著他的背影。警察?
「唷,幹!」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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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星期五,曉薔和三個同樣在漢默科技上班的女性友人,下班後都會到當地的碳烤啤酒屋「厄尼小館」喝杯酒、吃頓飯和聊些女生話題。在男性統治的氣氛裡工作了一整個星期之後,她們真的真的很需要聊些女生間的閒話。
漢默科技是一家衛星公司,專門提供計算機科技給底特律地區的通用汽車工廠,而計算機業大部分仍然是男性的天下。漢默科技的規模相當大,員工除了有不知道「辦公室不宜」是什麼意思的計算機怪胎以外,還有一般的企業管理人員,所以公司裡的氣氛通常都有點詭異。如果曉薔是在研發部門跟那些計算機怪胎一起工作,那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哪天上班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