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廚房門,曉薔還來不及站起來,門就被推開了。山姆走進廚房。「我看到一輛陌生的汽車,過來確定一下不是記者在騷擾妳。」他對曉薔說。昨晚幾乎各大小媒體的記者都打電話來報到了。
莎麗拿著巨大的黃瓜轉過身來。「你是誰?」她直率地問。
「她的警察鄰居。」山姆盯著黃瓜說。「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事?」
她想要揍他,但沒有那個力氣。但他的出現還是令她沉重的心情輕鬆了些。「她要把它貼在我的眼睛上。」
他斜況她一眼,表情好象在說「妳一定是在開玩笑」。「會滾下來的。」
她鐵定要揍他。改天。「黃瓜片。」
他的表情變成狐疑,好象在說「這我倒要看看」。他走向櫥櫃,拿出一個杯子,替自己倒了一些咖啡。他靠在櫥櫃上,交叉雙腿地等待著。
莎麗轉身面對曉薔,表情不只是困惑而已。「他是什麼人?」她問。
「我的鄰居。」曉薔說。「莎麗,這位是唐山姆。山姆,這位是我的姊姊莎麗。」
他伸出手。「幸會。」
莎麗跟他握手,但握得很勉強。她轉身繼續找尋刀子。「妳搬來才三個星期,已經有一個鄰居大剌剌地走進來,而且知道妳的咖啡杯放在哪裡?」
「我是警探。」山姆咧嘴而笑地告訴她。「把東西找出來是我的工作。」
莎麗對他露出一個維多利亞女王的笑容,意思是說「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曉薔想要站起來擁抱山姆,只因為他使她的心情好多了。昨天如果沒有他替她擋掉那些電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當山姆叫人別再打電話來時,他的語氣會使人不得不留意。
但他今天不會當她的擋箭牌。他穿著淺褐色長褲和白襯衫,警徽夾在腰帶上,手槍插在右腰背的槍套裡,一副準備要去上班的打扮。莎麗不斷打量著他,好象他是某種稀有的外來生物,只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找尋刀子上。
但她最後還是開對了抽屜,翻出一把水果刀。
「喔,」曉薔略感興趣地說。「原來它們在那裡。」
莎麗轉身面對山姆,一手握著刀,一手拿著黃瓜。「你們上床了嗎?」她用充滿敵意的語氣問。
「莎麗!」曉薔大叫。
「還沒有。」山姆胸有成竹地說。
廚房陷入一片寂靜。莎麗開始用水果刀削黃瓜皮,刀法短促有力。
「妳們兩個看起來不像姊妹。」山姆觀察道,好象剛剛使談話嘎然而止的人不是他。
類似的評論她們聽了一輩子了。「莎麗的體型像爸爸,但頭髮和眼珠的顏色像媽媽;我的體型像媽媽,但頭髮和眼珠的顏色像爸爸。」曉薔機械式地解釋。莎麗比曉薔高了將近十五公分,長得又高又瘦,一頭金髮雖然是染出來的,但很配她淡褐色的眼珠。
「妳今天會在這裡陪她嗎?」山姆問莎麗。
「我不需要人陪。」曉薔說。
「會。」莎麗回答。
「管一下閒事,別讓記者接近她,好嗎?」
「我不需要人陪。」曉薔重複。
「好的。」莎麗對山姆說。
「好極了。」曉薔說。「這裡是我家,我說話卻沒人理。」
莎麗切下兩片黃瓜。「下巴抬高,眼睛閉上。」
曉薔抬頭、閉眼。「我還以為我應該躺下來接受治療。」
「來不及了。」莎麗把黃瓜片貼在曉薔痠痛的眼皮上。
啊,溼溼涼涼的真舒服。在瑪茜的葬禮結束前,她可能會需要一整個購物袋的黃瓜,曉薔心想,不由得悲從中來。她感激山姆和莎麗剛才使她暫時忘記了悲傷。
「負責偵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