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
帝京城的外城顯得有些冷清。
只有幾條花樓、茶館和戲院密集的街道才是燈火通明,其餘的地方早早的便歇了燈。
畢竟冬天寒冷,動得越多就越消耗力氣,反倒是越餓。
即便是京城裡面的住戶,也一般不會在晚飯過後吃夜宵。
那是很奢侈的行為。
一棟很尋常的小房子裡面,一盞油燈點亮了開來。
坐在燈光亮處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相平凡,小眼睛薄嘴唇,眼神中有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味道。
在燈光的暗處,還有一個看不到臉龐的男子,還戴著一頂斗笠。
不清楚年齡,不清楚身高,彷彿都是一個迷。
明處的年輕男子喝著熱茶,懶洋洋的道:“這麼幾個月沒聽到你的訊息,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看到你留暗書約我在這裡見面,我差點以為是陷阱,不敢來。”
“但你還是來了。”暗處的男子輕聲道。
“廢話,雖然我們不熟,可你信裡說得那麼清楚明白,我能不來嗎?”明處的男子道,“說吧,你有什麼法子為我報仇雪恨?”
“不是為你們林家嗎?”
“屁!”
明處的男子不屑的道,“我為的是我自己!或者有點為老頭子,但絕對不是為林耀這個白痴!要不是他們上下其手,對考縣和丘縣的糧食倉庫下手,皇帝又怎麼會暴怒的到處追查?
這下子好了,不但把我爹的漕運衙門給牽扯了進來,就連我也被繡衣衛四處通緝,跟狗一樣的到處逃竄!”
“這也是運氣。”暗處的男子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那些糧倉的白痴處理不當,讓那個商人撞死在帝京府衙門門口;如果不是苗炎接了這個案子,怎麼可能有後來的一切變故?”
“好了,好了!”
明處的男子明顯聽得有些不耐煩,“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聽你這些談以前的!趕緊說正事兒!”
“林浩你還是那麼暴躁啊。”暗處的男子搖頭道:“我還以為你經歷了這麼一次大挫折之後,人會變得穩重一點了!”
頓了頓,他又嗤笑道:“也對!你如果能改掉暴躁的性格,上一次林耀刺殺柳銘淇,你如果能多做一些準備,多殺伐果斷一點,哪裡還有今天的事情?”
“不要說了!!”
明處的男子臉色猙獰了起來,狠狠的望向了暗處的人影,像是想要把他給吃掉!
沒錯。
他就是前任漕運總督林鎮遠的次子林浩。
那個仗著父親,在漕運大運河之中營造了一番勢力,並且培養了不少死士,專門偷砸搶盜,幹下太多罪惡的人。
繡衣衛在先後關押了林耀和林鎮遠之後,也積極的想要抓他,不過卻被他給逃脫了,現在還沒有落網。
想他林浩堂堂一個漕運總督的兒子,平日裡享盡了榮華富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謂肆意猖狂得很。
卻沒料到,現在他落得東躲西藏的下場,和以前有著天壤之別。
暗處的男子並沒有被嚇著,他仍舊語氣平穩的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廢話!”
林浩冷笑道:“你除了想點歪門邪道的主意之外,還有什麼能耐?不靠我,你怎麼能為你的主子報仇?”
暗中的人正色的道:“別忘了,太子是我們所有人的主子。”
“可惜他不但被貶了,而且還死了。”林浩不以為然的道,“說吧!我洗耳恭聽著呢!”
暗中的人緩緩的道:“你手裡還有多少人?”
“三百多,不過如果長期沒有出路,恐怕他們也會散了。”林浩道,“你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