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李二陛下是個很豁達的人,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的你們去說。 可有的時候,他又是個很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不顧及他的名聲,就算你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爛…… 所以房俊會說,李二陛下有一點人格分裂的症狀。 此時的李二陛下,便已處於爆發的邊緣。 自登基以來,李二陛下可說是勵精圖治,一心想要將這個老大的帝國經營的繁花錦繡、盛世昌明,為此,他可以忍受魏徵毫不留情的諍諫,可以忍受御史臺雞蛋裡挑骨頭的彈劾…… 因為他知道,只有這般近乎於苛刻的控制著自己的欲|望,把自己擺在一個超然的境地,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國家運轉中出現的問題,更理智的去解決。 但是,這不能代表他可以忍受這種程度的汙衊! 風雪旱澇,只有那些大字不識的愚民才會認為與皇帝的德行有關,你們這些飽讀經史的儒家學子,難道不明白那不過是天地之威與人力無關? 簡直無恥透頂! 李二陛下怒火中燒! 未等他爆發,卻見朝堂之上陸陸續續有人跪伏在地,口中大呼:“臣伏請陛下,下詔罪己,以救蒼生!” “臣伏請陛下……” “下詔罪己……” 房俊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不可置信,這還是不是帝王一怒血流漂杵的封|建時代?搞得陣勢好似要彈劾首相一般,難道不怕李二陛下將你們統統幹掉? 真是一群為蒼生不惜己身的鴻學大儒、忠貞清臣啊…… 房俊心裡暗暗鄙視。 為了家族的傳承,為了後輩子孫能世世代代的享受天然的特權,這幫傢伙也是豁出去了。 在他們眼裡,只要能守住門閥世家的特權,不被李二陛下一點一點的摧毀殆盡,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反之,若是千年傳承的家族在他們手上沒落崩潰泯然眾人,他們就將成為整個家族的罪人,千古罪人! 可是……難道你們就不想想,一旦這場風波不受控制的席捲天下,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將有多少百姓被波及遭殃? 身為皇帝的李二陛下能忍得,你們為什麼就忍不得? 你們已經趴在天下百姓身上吸了上千年的血,難道還不滿足,即便粉身碎骨,亦要將整個天下拉著陪葬嗎? “無恥之尤!”房俊冷哼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並不妨礙許多人聽得見。 唐儉只覺得腦門一緊,便感受到附近多道目光向自己這邊看來,沒有回頭,依舊一副淡然狀,牙根卻咬得緊緊的,從牙縫裡蹦出一聲悶哼:“趕緊離老子遠點!你一個工部侍郎,站在民部這邊算怎麼回事?老子也不想趟這趟混水,你小子可千萬別連累人!” “瞧瞧您這話說的,讓晚輩心寒吶……這滿朝文武,能讓咱服氣的卻不多,您是頭一號。您教教咱,怎麼在這沆瀣一氣的朝堂之上明哲保身?”房俊笑眯眯的,絲毫不在意一道一道投注到自身的目光,很是輕鬆。 唐儉怒道:“把嘴閉嚴實了,自能明哲保身!你這張臭嘴,等著被人掐死吧!” 有一位相貌清癯的中年官員對房俊一拱手,說道:“且不知房侍郎剛剛所說無恥,是指何人?” 房俊瞅了他一眼,身量不高,一身緋色官袍,站在吏部那邊的班列裡,比較靠後,想來官職不高。 “既然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問?不是某說你,如你這般虛偽之人亦能站列朝堂之上,實是大唐的悲哀!某,恥於爾等為伍!” 房俊開啟毒蛇模式,張嘴就噴。 那官員地位不高,整日裡跟在大佬身後,也沒什麼表現機會,現在抓住房俊的話頭,想要趁機露露臉,在他想來,如此得罪人的話,自當是房俊下意識脫口說出,自己當面指責,他如何敢認?即便是房玄齡的兒子,亦不敢得罪這天下所有的門閥世家吧…… 豈料房俊非但毫不否認,還把他也給罵了…… 那官員臉色漲紅,怒道:“房侍郎既然知道此乃朝堂之上,何故大放厥詞,血口噴人?” 房俊一臉不屑:“你若是再這般唧唧歪歪,信不信某就在這朝堂之上,揍你一頓?” “你……” 那官員差點沒氣死,這什麼人?待要反駁,卻被身後交好的同僚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