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太子妃蘇氏,李承乾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也覺得房俊不至於無聊到閒著沒事戲耍自己,可是為何偏偏又將自己應得的那一份私自做主贈給了父皇? 李承乾皺眉苦思,百思不得其解。 剛巧這時張玄素與蘇世長結伴前來覲見。 太子妃蘇氏與二位元老見禮,吩咐侍女奉上香茗,避於後殿。 李承乾請二位喝茶,奇道:“二位先生神色匆匆,可是有事?” 張玄素一臉振奮之色,拍了一下大腿,未來得及喝茶便讚道:“殿下此舉大善!” 一旁的蘇世長也面帶微笑,身是欣慰。 李承乾一頭霧水:“孤也沒幹什麼啊,怎地便受到先生誇讚?” 張玄素的官職是太子左庶子,乃是東宮署官之首,以此對比侍中、中書令。按說,這樣的位置自應是太子近臣,不僅掌管東宮一應事務,亦有教導太子之責,一旦太子登基,妥妥的龍潛舊臣,簡在帝心。 可是以往李承乾行事乖張,張玄素苦勸不聽,自是破罐子破摔不管太子之事。現在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儲君之位漸漸穩固,張玄素焉能不盡心盡責,全力輔佐? 張玄素笑道:“今日恰逢休沐之日,一大早老臣與世長兄相約前往南山賞雪遊玩,便得到殿下將江南所得之財貨盡數獻於陛下之事,一時歡欣鼓舞,便前來東宮覲見。殿下終於知道以往只所為多有不妥,亡羊補牢,尤未晚也!” 蘇世長也哈哈笑道:“殿下仁厚懷德,正當以純孝面對陛下,以孤直立於朝中。只是此事為何老臣等從未聽殿下提及?” 兩個老傢伙很高興的樣子,似乎對於將財貨盡數獻於父皇之事身為贊同? 李承乾這下子覺得房俊果然別有深意了,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此舉……做得不錯?” “豈止不錯?” 張玄素毫不吝嗇溢美之辭,誇讚道:“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舉重若輕之間,仿似羚羊掛角、天外飛仙!” 李承乾咬了咬牙,老傢伙就不能明明白白的說話?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又不好意思細問,只好又看向蘇世長。 蘇世長捻鬚微笑,說道:“殿下難道還不明白?吾等勸誡過殿下多次勿要私下裡與朝中大臣過多接觸,可殿下總是不以為然。您是太子,是國之儲君,這是天下矚目的位置,是潛龍在淵,但更是如履薄冰、半點不容犯錯。您為何不想深一層,若是您與陛下易地而處,會有怎樣的擔憂和不滿?” 李承乾凝神靜思。 以往聽到這樣的勸解他都有些不高興,這種話不僅是他倆說,于志寧和房玄齡也隱晦的提了兩次。 難道朝中大臣主動示好,孤這個太子反而要刻意疏離麼? 以往自己為何在於魏王李泰的爭鬥中盡落下風?還不就是那時候滿朝文武都站在魏王李泰的身後鼎力支援,自己身為太子卻孤家寡人,獨自為戰? 現在朝局穩定,為何就不能趁機將親近自己的大臣籠絡在身邊,以免將來又重蹈與李泰相鬥時的覆轍? 但是今天現有房俊的古怪舉動,又有兩位老臣的勸諫,李承乾覺得自己應當好好反思一下了…… 張玄素喝了口茶潤潤喉嚨,耐心的說道:“多做多錯,不做才能不錯。陛下現在對您很是認可,更多的是因為您純孝、至誠,其實您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對兄弟友愛、對大臣和善,您的地位就牢不可破,做得多了,反而適得其反,畫蛇添足。” 他這話並沒有說得太淺顯。 李二陛下是什麼人? 眼裡不容沙子,掌控欲極其強大。太子是一個蔫兒了吧唧的角色他可能會失望,但太子若是一個聲望鼎盛能夠一呼百諾的存在,他怎麼能夠安心? 陛下春秋鼎盛,最忌諱的就是太子自立門戶! 可李承乾最近完全沉浸在朝中大臣的奉承之中不可自拔,許是以往備受冷落才使得物極必反,但是繼續如此跟大臣親密往來,陛下會怎麼想?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太穩固,所以想早點拉幫結派跟朕對抗,使得朕若是想要廢黜你都做不到?更有甚者,若是陛下以為你耐不住寂寞想要早日搶班奪權,那後果更嚴重,估計離死也就不遠了…… 李承乾算是徹底明白自己這一陣子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