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晉陽公主坐在輪椅上,被衡山公主推著從寢宮出來…… 長孫澹沒有去看兩位小公主,雖然是金枝玉葉,不過也是他的表妹,在他眼裡並沒有多少尊敬畏懼。 他瞪著裴行方,不滿道:“陛下的旨意是五十大板,尚未足數,將軍何以阻攔?” 右衛將軍又怎樣? 頂頭上司又怎樣? 河東裴氏又怎樣? 咱是長孫家的郎君,根本不將你放在眼裡! 裴行方卻是暗暗叫苦。 他本是想送給長孫家一個人情的同時,在緊要關頭制止長孫澹亦能在房俊面前討個好處。可是誰知晉陽公主出來的這麼快,現在就算是制止了長孫澹,看上去亦是晉陽公主制止長孫澹,他只是在執行晉陽公主的命令。 尤為懊惱的是,這個長孫澹完全世家子弟的傲嬌脾氣,自己制止他,反倒惹得這小子對自己怒目相向。 裴行方有些後悔,還不如要麼就在一旁看著將長孫家的人情賣得徹底,要麼早早制止長孫澹,給房俊留一個好印象…… 現在的情形卻是兩個都得罪了。 娘咧! 腦瓜子轉得太快也不是好事…… 裴行方瞪著長孫澹,心說你特麼怎地比房俊還要棒槌? 好歹我也是你的長官,你還有沒有點上下尊卑? 他陰沉著臉,緩緩說道:“陛下的旨意是打五十大板,卻沒有旨意將房俊打死。長孫校尉,注意你的身份!” 長孫澹怒視裴行方,反唇相譏道:“身份?你當注意身份才是!區區一個河東裴氏的庶子,有什麼資格在本郎君面前人五人六?識相的速速閃開一邊,莫要礙著某執行陛下的命令!” 裴行方氣得眼皮直跳,怒道:“有本將在此,你休想再多打一棍!” 長孫澹道:“你是要抗旨不尊麼?” “抗不抗旨不是你說的算,待本將將房俊之情形稟告陛下,若陛下依舊要執行刑罰,自然由得你便是。可若是想在本將面前徇私枉法,卻是休想!” 兩人針鋒相對,爭執不下。 房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攥得緊緊的雙手緩緩鬆開。 他又怎會感受不到長孫澹滿滿的惡意? 甚至就連裴行方不斷閃爍的神色之間那點小算計,他都心知肚明。 束手待斃? 這自然不會! 他只是在忍,忍著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再不反抗就得被活活打死的時候,才會暴起反擊! 這五十大板是李二陛下的命令,誰也不敢違背。 但若是自己在瀕死之時反抗,就算是將長孫澹打死,那也沒人能說出什麼。因為就連李二陛下也只是氣惱之下想要責罰房俊而已,長孫澹卻敢違背李二陛下的意願,徇私枉法、公報私仇欲將房俊置於死地,還不許人家房俊瀕死掙扎麼? 可是裴行方和晉陽公主一前一後的制止長孫澹,卻使得房俊的計劃落空。 這一番打算是白捱了…… 房俊瞅了一眼寢殿門口,衡山公主正推著晉陽公主從遠處跑過來,兩張小臉兒滿是急切擔憂,隱隱約約可見已經蓄滿淚水。房俊回過頭,先淡淡的看了裴行方一眼,繼而看著長孫澹,露出白牙笑了笑,卻不妨抽動了傷處,疼得嘴角一抽。 忍著脹痛得不似自己身體的傷處,房俊看著長孫澹,笑容有些猙獰,語氣森寒:“今日之恩惠,房某記下了。長孫校尉,還有裴將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房某必有回報。” 裴行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 房俊是什麼人?那是無法無天的紈絝,是長安第一號棒槌,向來只有他懟別人,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虧?便是親王重臣門閥勳貴,也從來只有被他折騰的份兒! 現在的房俊是京兆尹,雖然管不到河東那一塊兒,可但凡天下計程車族哪一個不是在長安有著諾大的產業? 被房俊這個不講規矩的地頭蛇盯上了,後果實在堪憂…… 裴行方抿著嘴,愁眉不展。 心中愈發後悔剛剛想要兩頭討好的主意,簡直愚蠢到極點…… 長孫澹卻是不怕! 一直在父兄的庇佑、家族的光環下成長,未曾當真踏入社會見識到人心險惡世事維艱,世家子弟的驕狂作風一覽無遺。 在他想來,大兄犯下了謀逆之罪尚且能夠在外逍遙,陛下對於長孫家的厚愛並未因為姑母的去世而稍稍減弱半分。長孫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