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的下人當即跑過去,便見到一個頭發蒼白、身軀瘦弱的老嫗直挺挺的跪在門前,身邊尚有一個四旬左右的婦人陪著她跪著,一邊哭泣一邊勸說。 那老嫗佈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瘦弱的身板挺得筆直,昂著頭說道:“誰不知道房家仁義?放眼長安城,哪一家比得上房家對待下人寬厚?身為房家下人,咱們走出去哪個不是昂首挺胸,任人羨慕?” 圍攏過來的下人們紛紛點頭。 有人悄悄問道:“這不是王敦實的老孃麼?怎地在這裡跪著?” 便有人回道:“二郎在刑部大堂原諒了敦實,那是二郎仁義!可是到底是自家的奴僕,這般出賣主家、誣陷主家,如何還能留下?故此,二郎將他們一家住處府去,自討生計。夫人更是不曾有一句埋怨之言,甚至連奴籍文書都已經發還,王家這一出去,就成了平民了。” 奴籍與平民看似區別不大,但是政治待遇絕對不一樣,能夠脫離奴籍幾乎是每一個奴僕至高無上的奮鬥目標。 當然,房府的奴僕有些不一樣。 現在的房府,出去一些佔據著管事等等職位的重要人物之外,其餘的奴僕都已經於房府簽訂了五年的契約。五年期限一到,雙方可以自行選擇是否續約。不續約者,房家會送上奴籍文書,任憑奴僕前去京兆府轉成平民戶籍…… 若是在別家,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之事。 但是因為房家有一個總是別出心裁的房二郎,便是搞出任何不可思議之事,也沒人覺得意外…… 況且就算是成為平民,生活就是那般容易麼? 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出了世家門閥之外,無論是奴僕亦或是平民,不過都是一些螻蟻一般的存在,沒有主家的庇護,還不是任人欺凌、肆意魚肉? 房家仁義,從來都不曾對下人隨意打罵責罰,便是犯了錯也會最大限度的寬容對待。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不識好歹?與其淪落到外邊任人欺凌,還不如呆在房家自在! “說起來敦實也夠倒黴的,兒子被綁了票,現在生死不知,他家就這麼一根獨苗兒指望著傳宗接代呢,他能怎麼辦?” “誰說不是呢,要說也是被二郎牽連,若非有二郎這檔子事,那些匪寇也不至於將主意打在王敦實腦袋上,自然也就不會綁架他的兒子……” 此言一出,頓時招受無數怒視。 “放什麼臭屁呢?主辱臣死,吾等雖然身為奴僕,卻也應當忠於主家!這條命都是主家的,還說什麼牽連不牽連?二郎辛辛苦苦與那些門閥世家作對,為的是啥?還不是為了全天地下的老百姓往後都能夠挺直腰板,不再被那些世家門閥欺壓剝削?” “二郎所為乃是大義,往後可是要青史留名的!你這人怎地這般淺薄自私,居然歸咎於二郎?難不成要二郎像個狗腿子那般跟世家門閥搖尾乞憐,吾等才有好日子過?” 那人一時失言,頓時遭受無數職責,面紅耳赤,羞愧無地,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王家老嫗跪在門口,繼續說道:“敦實愚笨,怎能為了吾王家的子嗣血脈,便誣陷二郎?此事,乃是敦實之錯,大錯特錯!敦實孝順,唯恐孩子出事,吾這個老嫗亦會一命歸西,實在是糊塗哇!二郎是什麼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財神爺轉世,那是天上的星宿啊!吾等賤命能都得到二郎庇佑,已然是祖宗積德,便是吾王氏一門自此而絕,亦不能在作出半點傷害二郎之舉!都怪吾這個老不死的,拖累了敦實,也害了二郎!” 她聲聲悲切,眼淚滂沱,滿是愧疚悔恨。 身邊的兒媳哭泣著,不停的勸阻:“娘,您得想開些,二郎不是已經原諒敦實了嗎?吾家雖然被逐出去,可我們不去衙門脫籍,就算房家不要我們,我們也照樣還是房家的奴僕,全家都是,生生世世都是!我們搬到房家祖墳附近去定居,我們王家世世代代的給房家守墳,報償房家的恩德,報償二郎的仁義……” 圍觀的下人們盡皆點頭。 王敦實雖然迫於無奈誣陷二郎,可是這王氏一家倒的確算是忠義之人。 若是能夠世世代代為房家守墳,倒也是一個報答恩德的好辦法。 哪知道老嫗一把開啟兒媳的手,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