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額頭微微見汗。 這個皇帝是怎麼回事,今兒好像是專門跑來找茬的? 對於皇帝這種生物他是甚為了解的,別跟他講什麼道理,反正只要他高興,就能隨時隨地的打自己的板子…… 這種情況,怎麼辯解都是沒用的,還不如來個以不變應萬變。 “陛下責罵的是,微臣知錯了。” 低眉垂眼,上身微躬,如同學堂中被先生責罰的學子一般,態度無比恭順。 李二陛下倒是被噎了一下…… 這混小子幾時這般脾氣和順好說話了? 不過他看了一旁乖巧秀麗的長樂公主,心中頓時怒氣凝聚,更是有一股危機感升起,怎肯輕易放過房俊? 上前兩步,瞅了一眼石桌之上的菜餚,頓時臉色陰沉道:“大膽!幾位殿下乃是朕的子女,皆乃天潢貴胄,怎能用這般清淡粗鄙之物相待?你眼中還有皇室麼,還有朕麼?” 房俊下巴都快掉下來…… 愕然瞅了瞅石桌上的琳琅滿目的珍饈菜餚,心說我哪裡又惹著你了,要這般挑刺?且不說那幾道山珍野味,便是這些青翠欲滴的青菜,換成一般權貴之家有錢都吃不到啊!山上的野草才剛剛冒尖,這桌上已經是韭菜、黃瓜、菘菜等等齊聚,簡直就是奢侈的享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怕是說的就是你這種行為吧? 簡直了!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說道:“還請陛下明鑑,此際冬去春來陽氣上升,難免體內火氣鬱結肝火旺盛,若是不能得到疏導,久而久之便於鬱結成疾,於健康大大有損。幾位殿下乃是金枝玉葉,平素自然是不缺少山珍海味珍饈佳餚,是以微臣便請幾位殿下前來此地,備下時令的蔬菜緩解體內的肝火,又以山珍野味相佐,不敢慢待半分。” 李二陛下嘴角挑起一抹譏笑:“呵呵,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咯?” 房俊道:“微臣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 李二陛下眼角一跳,就知道你這小子是個不能受氣的,只要你敢頂撞朕,自然就有藉口打你的板子出出氣! “父皇明鑑,兒臣的確是近日大魚大肉的吃得多了,這般清淡的菜餚反而更合胃口。”太子李承乾眼見皇帝臉色不豫,趕緊出言轉圜。今日前來房俊府中雖然是房陵公主的主意,可他怎能眼瞅著房俊被父皇責罰而袖手旁觀? 房陵公主縮著脖子,不敢言語。 她本就懼怕李二陛下,加之與楊豫之之事惹得李二陛下大怒,她哪裡敢插言?只得心裡默默的同情一下房俊,僅此而已。 至於長樂公主……今日是被房陵公主硬拉來的,心中對於房俊數次輕佻的言行早已暗恨,此時見到李二陛下找茬,簡直想要拍手稱快,哪裡會阻止? 李二陛下瞥了太子一眼,沒搭理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很好!” 便上前指著桌上的清炒韭菜說道:“此物雖然在此時尚算的稀罕,可畢竟是家家戶戶皆有之蔬菜,春天的韭菜乾枯堅韌,味同爵蠟,你就用他來招待太子,招待公主?” 房俊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有所不知,這韭菜乃是關中的野韭經由培育之後的新品種,品質細嫩,口味甚佳。況且春韭只需割掉第一刀,重新發出來的嫩葉最是美味滋補……” “胡說八道!你當朕沒吃過韭菜?”李二陛下面色不豫,似乎隨時隨地都要發飆! 這皇帝難不成是更年期提前? 房俊心裡暗暗吐槽,靈機一動,便說道:“春韭的妙處,有詩為證。”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有詩為證?朕為何從未聽聞?” 房俊便背誦道:“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 李二陛下揹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了一下,心中惱火。 這首詩前所未聞,明顯就是房俊情急之下所作。 簡直混賬! 跟朕面前顯擺你的才華來了? 行! 李二陛下手指著白瓷碟子之中清洗得青翠欲滴的薺菜:“這薺菜乃是貧苦百姓裹腹之物,最是苦澀難嚥,豈能擺上餐桌,以供太子食用?” 你不是文采橫溢,自詡才高七鬥半嗎?那今天你就給我一道菜一道菜的都做出一首詩來。 作出來,朕就饒了你; 作不出來,板子侍候! 房俊嚥了咽口水,這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