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籠罩著一層凝重的氣氛,恰如天上烏鴉鴉的雲彩一般,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涇陽大堤即將崩潰的訊息依然闔城皆知,整個“救援衙門”以及右武衛五千兵卒已然開拔前往涇陽護衛大堤,但是具體結果如何卻不得而知。浩蕩天威面前,區區人力又何足道哉? 一旦涇陽大堤崩潰,洶湧的洪水必然以銳不可擋之勢浩浩蕩蕩順流而下,直衝咸陽! 作為長安城的大後方、歷朝龍興之地,咸陽之地位不可謂不重要,若是咸陽被大水沖垮,帶給整個關中的都是一場無與倫比的災難,甚至整個大唐中樞都要遭受震盪。 朝野上下,皆在關注涇陽的訊息。 ***** 酉時初刻,天色已然暗黑如墨。 雨勢滂沱,陰雲晦暗,太極宮裡早已掌起宮燈,各個寢殿樓閣燈火輝煌。 神龍殿不遠處的一處寢宮內,宮燈如晝。 緊閉的門窗將風雨隔阻,宮闈一角的青銅香爐內燃著檀香,淡淡的香氣將清冷潮溼的空氣氤氳得溫馨暖人,一張精緻的錦榻放置在屋中,旁邊雕漆的案几上有一隻晶瑩剔透的玻璃花瓶,一株雪白瑩潤的海棠斜斜的插在其中。 徐娘半老的韋貴妃側臥在榻上,窈窕豐滿的嬌軀勾勒出起伏有致的線條,薄薄的綢衣之下隱見光潔的肌膚,燈光下倍添魅惑。 雖然已經年屆四旬,但保養得宜的容顏依舊傾國傾城,眉目如畫肌膚勝雪,明媚的眼波盪漾之間充盈著青澀少女絕不能有的嫵媚和風情,一雙雪白嬌俏的纖足在衣襬之下探出來,纖美的腳趾染著鮮紅的豆蔻,明媚嬌豔。 輕輕扯了一下衣領的絲綢,燈光在她豐腴的胸口投射出一條深深的溝壑,紅唇抿了抿,略帶煩躁的嬌聲道:“這鬼天氣當真是受不了,又潮又悶,剛剛沐浴,便又是一身汗漬,渾身上下都溼溼膩膩的,難受死個人!” 略顯輕浮的動作配上她慵懶的嗓音語調,足以使得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趨之若鶩,甘願拜倒在那一襲潔白的絲綢裙下。 只是可惜,四周肅然而立的皆是宮中內侍,貴妃娘娘這般魅惑眾生的絕世風情落在他們眼中,卻是與被瞎子瞧去無異…… 一旁相貌端莊的女官連忙問道:“是否要再為娘娘準備溫湯沐浴?” 韋貴妃秀美一蹙,哼了一聲,語氣幽怨道:“算了吧,就算洗得再香、打扮得再好看,又有誰願意多看一眼呢?” 女官嚇得不敢接話。 韋貴妃是個熟得不能再熟的婦人,又正值虎狼年紀,偏偏宮內那個唯一可以為她“舒筋通絡”的男人卻漸漸對她愈發不屑一顧,上一次到她宮裡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個月前? 還是半年前? 已經記不清了,她覺得自己似乎身體的某一處都快生鏽了,若是再不能疏導疏導,怕是就得淤死了…… 心中滿腔幽怨,這鬼天氣裡卻似乎是的這股子怨氣越來越甚,漸漸化作一團熱火在丹田之間灼燒,韋貴妃絞著兩條豐腴筆直的長腿磨了磨,忍耐不住空虛,咬了咬嘴唇,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陛下今晚宿在哪裡?” 那女官並不知,抬頭看了一旁的內侍一眼,一個內侍低眉垂眼的答道:“回娘娘的話,陛下今晚宿在徐才人那邊。” 韋貴妃愣了一愣,隨即一股無名火猛地騰起,咬牙罵道:“又一個狐媚子!” 那股子酸意隔了八里地都能聞得到…… 說起這個徐才人,非但韋貴妃恨之入骨,便是整個後宮的嬪妃們亦是盡皆對其不滿。 這位徐才人本名徐惠,乃是湖州長城人氏,其祖上乃南朝梁慈源侯徐文整,祖母更是出身江夏黃氏,其父乃是沂州刺史徐孝德,出身名門,血統尊貴。 據聞此女五個月大就開始說話了,四歲就熟讀《論語》、《毛詩》,八歲擅長寫文章。父親徐孝德曾讓她試著擬《離騷》作詩,她寫了《擬小山篇》:“仰幽巖而流盼,撫桂枝以凝想。將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一時間江南士林震動,無數大儒盡皆毫不吝嗇誇讚之語,使其名聲鵲起,引為佳話。 便是連李二陛下亦聽聞起名,遂將其召入宮中,敕封才人。 最最惱人的是不僅才思敏捷,更天生麗質美若天仙,還有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