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履行有點領悟到房俊的套路了,說道:“怕是房俊一開始就打著讓吾等拿錢贖人的念頭,總不能都給充軍發配了吧?只不過他搞出這番陣仗……怕是這贖人的錢財,估計少了是不行的。” 高真行哼了一聲:“要錢就好,咱家還會怕他獅子大開口不成?” 累世富貴,自然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高履行看向父親,問道:“父親以為,兒子拿多少錢去合適?” 高士廉想了想,說道:“準備十萬貫吧……” “啥?!”高真行眼珠子都瞪圓了,這特麼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誰知他老子的話還沒說完,被他打斷,恨恨的瞪了一眼,對高履行續道:“……若是不夠,再去籌措便是,總之不能損了家族顏面。” 兩個兒子目瞪口呆。 房俊那廝的胃口……不會這麼大吧? 當即,高履行便安排管家去清點庫房,湊足了十萬貫的金銀財寶,裝了幾輛大車,帶著一群家僕趕往京兆府贖人…… 路上很是遇見了幾個相熟的子弟,身後都跟著車輛,顯然都是準備前往京兆府贖人的,只是家中老人倒地拉不下來臉面,只能讓他們這些小輩出面,說起來也跟房俊身份對等。萬一老人出馬反而被房俊懟上幾句,臉往哪兒放? 只是看來都是人精啊,這麼快就都領悟了房俊的意圖。 不過想來也是,這次大家將房俊坑慘了,若是房俊用這種手段坑大夥點錢財便揭過去這一段,那各家都是求之不得。 否則誰知道房俊那個棒槌發起瘋來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這麼一想,大夥也不就不覺得尷尬,沒人認為乖乖的拿錢去贖人有什麼丟人的,便有說有笑結伴而行。結果到了京兆府門口,回頭一看,已經是車馬轔轔諾大一個車隊。 高履行瞅了瞅京兆府衙門口兩排氣勢蕭殺的兵卒,心中對房俊佩服不已,即便是收錢也能收的驚天動地,這等讓世家門閥排著隊交錢的場面,怕是往前數一百年都不曾有過的奇觀吧? 或許也就只有五胡亂華那會兒,大傢伙拿錢買命之時可堪相比…… ***** 太極宮,淑景殿。 春日的淑景殿景色分外雅緻,推開後窗,便可見到一方碧綠如玉的湖水,沿湖的垂柳早已抽出嫩綠的枝芽,細細的柳條隨著微風搖曳,湖水微瀾,煙波縹緲。 湖邊有一圈兒硃紅色的雨廊,身著粉衣的嬌俏宮女正三五一群的給雨廊粉刷朱漆,這本是內務府的活計,卻被這些天真爛漫的宮女搶了過來,宮裡生活清閒,卻顯得過於寂寞,都是些纖巧秀氣的女孩子,將此當做遊戲來玩耍。 粉衣如蝶,笑聲清脆,景緻秀美如畫。 李二陛下雙手負在身後,一身常服,頭髮用一根綢帶鬆鬆的綰住,肩膀寬厚,身形挺拔。正含笑看著遠處嬉鬧的宮女,顯然心情很是不錯。 長樂公主正跪坐在茶几前,素手沏茶,玉容恬淡,身上穿著一件連身的湖水綠的百褶裙,上身罩著一間繡著飛鳳祥紋的錦緞褙子,玉手輕抬之間,露出一截嫩藕一般的手臂,肌膚欺霜賽雪,似乎比手裡的薄如蟬翼的白瓷茶杯更加晶瑩剔透…… “父皇,請用茶。” 翠綠的茶湯沏入瑩白的茶杯之中,熱氣氤氳,香氣繚繞,望之舌底生津,聞之心舒神暢。 “嗯。”李二陛下應了一聲,迴轉身來到茶几前坐下,拈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略略品味一下味道,讚道:“麗質這茶道之術,又有所精進啊,放眼長安,怕是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長樂公主莞爾一笑:“哪裡有父親這般誇讚自家女兒的?” 李二陛下劍眉一挑,理所當然道:“朕的女人秀外慧中溫淑典雅,遠勝那些所謂大家閨秀,長安城中不知多少未婚小郎趨之若鶩望眼欲穿,為何朕卻不能誇讚?” “父皇取消人家……” 長樂公主微嗔一句,被李二陛下調侃的話語說得玉容生暈,白璧無瑕的俏臉上紅雲頓生,清麗無匹之中透出幾分嬌憨嫵媚,分外動人。 父女兩個正品著茶水說著閒話兒,內侍總管王德腳步輕快的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封奏疏,恭恭敬敬的呈遞給李二陛下,說道:“剛剛‘百騎司’送來的奏報,送信的那武官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