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聞言,欣然應允:“那有什麼不能見人的?您幾位一看就是貴人,能來吾家那是吾家的福氣才是,快快請進,快快請進。瞧瞧這大雨的天兒,進屋坐坐喝杯熱茶也好祛祛溼寒之氣也好。” 抱著孩童,一臉欣然的邀請二人進入院子。 李靖負手站在門口,看了看濛濛小雨之中的一座座院子,讚歎道:“即便是帝都長安,又何來這等佈局整潔、清爽適然之地方?這華亭鎮不愧是天下第一鎮,處處令人歎為觀止。” 老嫗莫名其妙,不知這看起來比她年歲還大的白鬍子老者何以這般感慨,不過卻也不敢問,固然不知眼前兩人之身份,但房玄齡就居高位宰執天下的氣度,李靖統御千軍戰無不勝的氣勢,都令她感到一種沒來由的心悸,這兩人看上去絕非尋常商賈那般簡單…… 不過倒是看不出二人有何惡意,老嫗倒也心安。 引著兩人到了正堂,進了屋,兩人脫去斗笠,老嫗一邊招呼著一邊喊道:“老頭子,來客人了!” 房玄齡忙道:“大嫂不必客氣,只需讓吾等看看織成的毛毯便好,實在不敢多多勞煩。” 老嫗甚是爽朗,絲毫不見尋常農家老嫗的謹小慎微和窘迫小氣,大大方方道:“貴人也莫其父我老糊塗,人雖然老,但眼還沒瞎,你們是朝廷的官員吧?又是前來調查吾等織工的?” 房玄齡和李靖盡皆一愣,還以為自己裝得不錯呢,孰料卻早已被人家給識破了身份…… 李靖笑道:“不過是兩個致仕告老的老骨頭罷了,不過大嫂剛剛所謂的調查織工,卻是怎麼回事?” 相比於房玄齡的和藹,老嫗顯然更忌憚這個渾身氣勢雄渾有若淵渟嶽峙一般的李靖,不過人活得歲數大了,總歸會有幾分閱歷,這與出身和文化無關,純粹是長久的生活經歷積累出來的經驗,這是這些經驗,讓她相信眼前兩人雖然必定身份尊貴,卻的確並無歹心…… 不過即便如此,老嫗還是謹慎問道:“真不是御史言官?” 房玄齡苦笑道:“當真不是。” 老嫗鬆了口氣,接著便絮絮叨叨說道:“你們有所不知,前陣子總是有所謂的御史言官前來,你說你一個朝廷命官,有什麼事情光明正大的來問不久好了?偏不,總是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發現,然後逮著問一些毛線來源啊,織布的產量的啊,銷售的渠道啊等等,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莫名其妙,後來鎮公署裡頭聽聞了這個訊息,便派人下來提醒我們,說是朝裡有人要對房二郎不利,要拿我們這些職工作文章,叮囑我們不能亂說話……” 房玄齡心裡一沉,還有這等事? 老嫗很健談,請兩人坐了,將裡屋一個燃著的小火爐上的水壺提下來,給兩人沏了茶,說道:“您說這些御史言官是不是閒的沒事兒幹啊?我們這些天不收地不養的老百姓,若是沒有房二郎折騰出來織布織毯這些營生,怕是老早就餓死了,還能住的上這樣的房子,過上這樣的生活?依我看啊,根本就是有人嫉妒房二郎的本事,想要陷害忠良!” 房玄齡和李靖都笑起來,這老嫗還真是不簡單,一個鄉野村民,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令人刮目相看。 見到兩人的神情,老嫗有些忸怩,笑道:“沒見過世面,這些話也都是聽那些前來收貨的商人們說的,別見怪,別見怪。” 這時,一個老翁從後屋走出來,精瘦精瘦的一個老漢,隨隨便便一件葛麻衣裳,腳上穿著布鞋,倒是乾淨利落,很精神。 “你這老婆子又瞎說,嘴碎的毛病死了也改不了。” 老翁埋怨一句,衝著房玄齡李靖二人施禮,恭謹道:“小老兒見過二位貴人。” 老嫗埋怨道:“怎麼就嘴碎了?難道我說的不對?整個鎮子都是房二郎建起來的,沒有房二郎,你還在江北山裡種著家裡那兩畝山地,餓得孩子整天嗷嗷叫喚,現在有人要陷害房二郎,咱們自然得站出來!” 老翁無奈道:“禍從口出你不知道啊?有些事去做就是了,沒必要到處說。” 老嫗哼哼兩聲,明顯不服,不過大抵是因為有外人在,總得給老翁一點臉面,跟房李二人告了聲罪,抱著孩童進了裡屋。 老翁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