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城守軍的確是關隴貴族的自留地,軍中上下盡皆是關隴貴族出身的將校,彼此之間難免存在著競爭。現在宇文法惹毛了房俊,倒了大黴,自己歡喜還來不及,豈會為宇文法出頭? 邊關守將之任命,乃是兵部之權責,房俊身為兵部左侍郎,在兵部一言九鼎,所謂的行文不過就是一個過程,只要接下來自己能夠全力配合,這個守將的位置便算是坐實了…… 其餘將校各個羨慕的看著獨孤守忠,真特孃的好運氣。 不過也都有自知之明,且不說人家獨孤守忠本就是副將,主將犯事,副將替上,此乃軍中規矩,便是給他們這個機會,事後面對丟了這個位置惱羞成怒的宇文家,也不是他們能夠抵抗的。 房俊不理會那些守軍將校,對獨孤守忠下令道:“即刻封閉四門,許進不許出,派出斥候探馬,立即刺探定襄城、薛延陀方面的訊息,事無鉅細,沒半個時辰上報一次,不得延誤!” “諾!” 獨孤守忠大聲領命,轉身向外走。 沒過片刻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在一屋子人差異的目光之中,大聲道:“大帥!定襄急報,阿史那思摩已然舍了定襄城,率領突厥族人驅趕著牛羊馬匹向著馬邑城撤退過來,薛延陀大軍已然越過了惡陽嶺,緊追不捨!” 屋內眾人盡皆一震! 薛延陀當真吃了豹子膽,居然要殲滅東突厥?! 薛萬徹勃然大怒:“簡直狗膽包天!東突厥乃是大唐扶持復國,薛延陀敢打東突厥的主意,那就是打大唐的臉面!二郎,下令吧,吾當親率右武衛出城,予以痛擊!” 李思文、屈突詮等等將校亦是各個神情振奮,大聲請命:“請大帥下令,吾等必然殊死奮戰,膽敢冒犯大唐之天威者,絕不饒恕!” “請大帥下令!” “請大帥下令!” …… 一屋子戰爭販子興奮得滿臉通紅,都以為此行不過是走個過場,大抵跟薛延陀好生談一談,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誰料想薛延陀果真狗膽包天,悍然攻擊東突厥? 東突厥乃是大唐一手扶持,倚為北疆屏障,更是作為大唐與薛延陀中間的緩衝,若是任由薛延陀覆滅了東突厥,不僅僅是威望受到嚴重損害,更會使得薛延陀掃清南下的通道,出大磧過白道,便可直抵馬邑,威脅朔州! 這一幕絕對不能出現! 戰爭就在眼前,功勳唾手可得,誰能不興奮? 房俊卻面色凝重,擺了擺手,道:“稍安勿躁,吾等剛剛抵達馬邑,尚不知前面局勢如何,知己而不知彼,如何能戰?各自整頓兵馬,待到前面斥候探馬傳回來訊息再說!” 薛萬徹急道:“那薛延陀就追在突厥人的屁股後頭,若是咱們出兵遲了,豈不是要被盡數殺了?” 房俊沒好氣道:“你以為那阿史那思摩是白痴麼?既然敢於放棄定襄城,必然早已預想到了薛延陀會銜尾追殺,又豈會不事先做好佈置?再者說了,突厥人而已,死幾個不打緊……” 薛萬徹:“……” 娘咧! 突厥人而已,死幾個不打緊? 你說的好有道理,老子居然無言以對…… 李思文按捺不住興奮,攛掇道:“二郎,如此良機豈能錯過?只要咱們一戰挫敗薛延陀,想來他們也不好意思再提和親之事,只能灰溜溜的返回漠北,這可是滔天之功啊!” “你這腦子長了有什麼用?” 房俊叱責道:“貪功冒進,乃是軍中大忌!令尊乃是大唐不敗之名將,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莽撞的傢伙?沉下心,不要急,先搞清楚前面的狀況,再推測薛延陀的真正用意,知己知彼,才能戰無不勝!況且,那薛延陀既然敢悍然對突厥人動手,必然所圖甚大,搞不好就是打著吞併整個敕勒川!” 他眸光閃閃:“若是如此,薛延陀必然全軍疾進,意圖殺戮突厥人之後佔領定襄城,以此作為薛延陀最南方的據點,與大唐對峙,然後從容屯兵定襄以北的敕勒川……哼哼,若薛延陀當真如此貪婪,某定然叫他們來得去不得!眼下這點功勳算個屁呀!想一想吧,全殲薛延陀數萬鐵騎……那是何等功勳?” “娘咧!” 一屋子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薛萬徹使勁兒嚥了一口唾沫,顫聲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