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女王神色變幻,只是這一副輿圖,便可見唐人對新羅的土地早就覬覦已久。 然而事已至此,又有什麼用呢? 除去獻上新羅國祚,臣服於大唐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眸子裡的光彩黯淡下去,咬著嘴唇,善德女王低聲道:“新羅之主,久念盛唐天華,今日願以國祚獻上,甘願附於驥尾,懇請大唐庇佑,愛吾子民,使新羅上下皆可沐浴天朝仁愛,感受大唐氣象……唯請閣下速速發兵,剿滅叛逆,拯救新羅子民與水火之中……” “真德,將國璽予吾。” 她微微側身,將手心裡攥著的銀簪鬆開,簪子上拴著的絲線連在玉帶之上,鬆開手,簪子便輕輕墜下,緊貼在衣裙上,而後,才向身後的真德公主伸出手。 真德公主咬著嘴唇,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一方錦盒放在善德女王手中,秀眸狠狠的剜了房俊一眼。 恨意十足! 在她看來,反叛的樸氏、昔氏與楊山部固然人人得而誅之,但是眼前這個將姐姐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放棄尊嚴卑躬屈膝的惡棍,更是可恨至極! 男子漢大丈夫,仗著兵甲銳利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善德女王接過錦盒,自然看到了妹妹不忿的眼神,頓時嗔怒的瞪了一眼,示意她不可胡鬧,這才轉身,將錦盒輕輕放到桌上,打了開來。 一枚青玉寶璽,靜靜的放在盒中。 這方玉璽便是當年樸赫居世開國之時,以傳說當中的“神鳥之蛋”中孵化出的神玉雕琢而成,被歷代新羅之主保管,乃是新羅王權之象徵。 今日善德女王將其敬獻於大唐,表達衷心依附之意。 房俊看了一眼,並未多少在意。 在他眼中,唯有始皇帝平滅趙國得和氏璧,命丞相李斯篆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那一方印璽,才稱得上是傳國璽! 區區新羅,彈丸之地,連自己的史書都是充斥著神話傳說等等荒誕不羈之言,何敢稱國? 所謂之傳國璽,不過是蠻夷沐猴而冠、穿鑿附會而已…… 他甚至連這一方新羅傳國璽上的字跡是漢字亦或是朝鮮文字都懶得去看,反正料想善德女王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弄一方假的國璽來欺騙自己,便高聲道:“軍中長史何在?” 王玄策自帳外走進來,道:“侯爺有何吩咐?” 房俊指著那一方玉璽:“此乃新羅國璽,女王陛下誠心依附大唐,故此獻此寶璽,以證其心。汝即刻將之妥善保管,並派遣得力人手速速送往長安,呈現於陛下御前,不得有誤!” “喏!” “立即集結軍隊,入城協助新羅盟友,殲滅反賊,扶保黎庶!” “喏!” 王玄策領命,躬身退出。 房俊衝著善德女王失禮,恭聲道:“陛下勿憂,區區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陛下既然決心率領新羅黎庶依附於大唐,大唐自然會盡到宗主國之責任!待吾集結軍隊,殺入城中,平定叛亂!” 頓了一頓,他看著善德女王明豔的臉龐,一字字道:“至於陛下……兵兇戰危,刀槍無眼,便請留在這軍帳之中,等候吾凱旋之訊息。待到平定叛亂,還請陛下親赴長安,向大唐皇帝敬獻國書,上表臣服。” 善德女王嬌軀一顫,沉默無言。 這是要將她軟禁於此,唯恐她在戰亂平息之後,又改了主意。 未必是怕她率領新羅軍隊反口食言,不承認依附臣服之事,畢竟以唐人之驕傲,定然自信可以平定一切,或許,人家只是怕麻煩而已……然而正是因此,善德女王更感到一種無奈的憤懣。 沒人輕視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 她沉默無言,身後的金勝曼卻不幹了! 這位真德公主性格剛烈,嬌憨直爽,當即秀眉挑起,怒目而視,忿然道:“閣下是想要將陛下囚禁於此麼?大唐乃是禮儀之邦,天下宗主,閣下這般為難一介女流,難道就不怕玷汙了大唐的威名,使得天下恥笑?” 房俊微微錯愕。 還以為這就是一個傲嬌任性、胸大無腦的傲嬌妞兒,卻沒想到還就一點腦子,懂得佔據道德制高點…… 不過這麼一點手段,在他眼前屁都不算。 沒有反駁,沒有解釋,他淡然頷首,看著金勝曼那張比善德女王更加青春秀美的俏臉,道:“公主閣下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