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緊要關頭,家中下人、家將有人服毒自盡,說明了什麼? 畏罪自殺! 若非是犯下十惡不赦之重罪,誰會如此果斷的葬送自己的性命?這等做法看似逃避律法之制裁,實則卻是坐實了這件事與丘行恭有關,將丘行恭推上了斷頭臺…… 丘行恭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悲呼道:“陛下!陛下明鑑,老臣對於此事根本毫不知情!老臣固然於那房俊素有仇隙,可就算再是愚蠢,亦不能在今日這等場合暗殺於他!陛下,老臣當真冤枉啊!” 李二陛下面無表情,伸腳扒拉了一下那部弩機,又問道:“汝所言之毫不知情,到底是刺殺房俊一事,還是私鑄錢幣一事?” 丘行恭面青唇白,大汗淋漓,嘴唇蠕動幾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李二陛下又看向柴哲威:“譙國公以為如何?” 柴哲威一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心裡差點將丘行恭祖宗十八代都拽出來問候一遍,口中說道:“啟稟陛下,末將對此懵然不知。” 眼尾瞥見丘行恭抬起頭來,連忙又補充道:“不過拒微臣所指,丘將軍非是貪財之人,性格固然暴躁一些,但是謹守底線,絕不會做出私鑄錢幣這等觸犯國法之舉!必然是有人意欲加以陷害,當責成三法司予以偵查,揭露此事之真相。” 丘行恭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剛剛柴哲威說與他無關,氣得丘行恭就想要將所有事情都抖露出來,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憑什麼將黑鍋都推到老子身上來? 待到柴哲威說出這句話,他總算明白過來,將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來,唯一的結果就是大家一起完蛋,而若是將柴哲威摘出去,自己扛起所有罪名,憑藉柴哲威的能力,以及那位的影響力,或許事情尚有回寰之機會…… 只好悶不吭聲。 李二陛下看著地上的模具與弩機,面頰一陣陣抽搐,憤怒的火焰在胸膛裡升騰,已經快要將所有的理智燃燒殆盡。 想必於暗殺一名大臣,顯然私鑄錢幣更令他難以接受。 無論是丘行恭,亦或是柴哲威,甚至是某一位朝中重臣,都是聲名顯赫官高爵顯之人,名下家產無數,幾輩子都花不完,若是單純的貪財,誰會想到私鑄錢幣來積累財富? 即便朝中公認最貪財的河間郡王李孝恭,也做不出這等觸犯律法自尋死路的事情…… 毫無疑問,膽敢私鑄錢幣,必然因為需求金錢的數目太大,普通的斂財手段已經遠遠無法滿足。 那麼,到底為什麼需要如此之多的錢財呢? 答案顯而易見,天底下最耗費的錢財的事情,其實只有一樣…… 他盯著丘行恭與柴哲威,狠狠看了半晌,才回頭對長孫無忌說道:“刺殺房俊,私鑄錢幣,這兩案合二為一,便由輔機你負責吧,統御三法司立案審查,將事情的前後查的清清楚楚,無論涉及到誰,不可徇私,不可枉法,以《貞觀律》為準繩,從嚴處置,絕不容情!” 長孫無忌心中一懍,忙道:“老臣遵命!” 不可徇私,不可枉法……他便明白,這件事簡直就是燙手的山芋,稍有不慎,便能將他自己也給燙傷。 刺殺房俊,那是一般人敢幹的事兒? 私鑄錢幣,那更是通天的門路才能幹得了! 這兩個案子無論哪一個,都勢必要掀起一場風暴,兩案合一,屆時必將整個帝國高層都得給席捲進來…… 李二陛下再次看向柴哲威與丘行恭,語氣陰森:“二位皆乃國之棟樑、功勳赫赫,又皆是名門之後、家學淵源,朕不願見到汝二人任何一個走上絕路,若是能夠坦誠交待,朕或許會網開一面,給予一條生路,但若是意欲牴觸、頑抗到底,屆時是生是死,便無人可以左右。” 頓了一頓,他道:“好自為之吧。” 言罷,轉身帶著內侍禁衛離去。 這一刻,憤怒之餘,也有一些為難。 丘行恭還好說,此人性情暴戾,自己素來不喜,依仗功績橫行霸道,若是當真這兩件案子都與他有關,死不足惜。 但柴哲威畢竟不同…… 想起他的母親,李二陛下便心中嘆息。 隱太子李建成、衛懷王李玄霸、齊王李元吉,他,還有平陽昭公主,兄妹五人一母同胞,其中他和李玄霸、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