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忽然有些擔心。 姐姐性子綿軟,逆來順受,即便心中氣苦亦不敢拒絕,兼之又是久曠之身,若是郎君一時起意,怕是姐姐也只能忍氣吞聲……倒不是如同婆婆那般要將郎君死死的守住,不許再納妾室,自己亦只是一個妾室,這些事情將來自有正妻大婦去管,與己何干? 只是若姐姐與自己共侍一夫,這也太尷尬了…… 想到此處,武媚娘有些苦惱。倒不是不相信郎君的品性,俏兒那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整日裡鋪床疊被身前身後的,亦不見郎君有任何覬覦之心,可見郎君絕不是荒唐靡亂之人。 只是…… 武媚娘偷偷瞥了姐姐一眼,面如桃花眉如煙鎖,體態豐盈膚白貌美,既有武氏姐妹共同的天生麗質,又有新寡文君那種嫵媚中透著素雅哀愁的柔弱風情,當真是我見猶憐,誰知郎君會不會就偏好這一口? 可是能將姐姐趕走麼? 在莊子裡的這幾日,看得出來姐姐甚是開心,往日鎖在眉間的怨愁都悄然散去,容色倍添亮麗,自己又怎能因為些微不可言及的擔憂,便將姐姐趕回賀蘭家那個冰窟了呢? 一向自負於智計的武媚娘,很是有些苦惱…… 門口傳來腳步聲。 守在門外的侍女恭謹的聲音傳來:“奴婢見過侯爺。” 一個雄渾的嗓音響起:“嗯,娘子可在?” 侍女道:“武娘子在的,大娘子也在……” 武媚娘聞言,心裡一跳,下意識的邊瞅了姐姐一眼,正巧武順娘亦向她看過來,姐妹兩目光在半空中交織,都看出對方的不自在。 武娘子,大娘子……聽起來好像兩人的地位都是一樣的,皆是房俊的娘子? 武順娘性子柔弱不假,心思單純也不假,但她不是笨蛋,如此充滿歧義的話語,她自然聽得出來其中的不妥之處。白皙的俏臉騰起兩朵紅暈,倍添豔麗,原本因為房俊的聲音而導致的加快的心跳,此時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只覺得臉頰火燒一般滾燙,趕緊站起身來,囁嚅道:“我……你……他……那個,我還是先出去了……” 言罷,也不等武媚娘答話,便慌慌張張的往門口走,卻差點撞到正走進屋子的房俊身上。 房俊連忙躬身道:“大姐……” 他想要打個招呼,熟料武順娘彷如被蛇蠍蟄了一般,猛地向後一退,驚慌道:“奴家……見過妹夫……”說完,便像屁股著了火似的,慌慌張張的自房俊身邊逃出正堂,只留下一縷香風…… 房俊莫名其妙,瞅了一眼武順娘窈窕豐滿的背影,回頭驚愕的看著武媚娘:“你姐這是咋了?見到我像是見到老虎似的,害怕我把她吃了啊。” 武媚娘坐姿端莊,俏臉似笑非笑:“誰知道呢,說不定,你這隻大老虎餓得很了,還真就能將姐姐連皮帶肉的吞下肚子裡,連骨頭都不剩下。” “呃……” 房俊無語,這話聽起來怎麼不太對味兒呢…… 心裡轉著齷蹉念頭,臉上卻是不顯分毫,徑自到椅子上坐了,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吁了口氣,一轉眼,卻見武媚娘一張靚麗如畫的臉蛋兒頗為古怪,不由問道:“幹嘛這麼看我?” 武媚娘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指了指房俊手裡的茶盞,“那是姐姐剛剛用過的……” 房俊愕然,低頭瞅了瞅手裡的茶盞,又抬頭瞅了瞅武媚娘,負氣的將茶盞“砰”地放在桌上,惱火道:“你今兒是吃錯藥了怎地?陰陽怪氣的,不知所謂!” 實則卻是有些想心虛,怪不得覺得這杯茶怎麼有點甜膩膩的味道呢…… 武媚娘展露一個“你自己心裡有鬼”的眼神,便是收回目光,將桌上一摞禮單推到房俊面前。 “年關將至,各家的年禮應當早作準備了,這是奴家整理出來的單子,郎君且看看可有疏漏之處,若無甚不妥,奴家便吩咐僕人照此準備。” 武美眉不愧是天生的女皇,對於政治上的天賦簡直無與倫比,且不說農莊也好碼頭也罷,上上下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無論僕役還是夥計各個心悅誠服,便是禮尚往來也處理得很是妥帖。 這一方面,強過房俊百倍不止。房俊畢竟是後世的靈魂,即便再有閱歷,對於一千多年前唐朝的生活習俗禮儀往來不甚了了,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