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悚然而驚,繼而頷首,沉聲道:“崔侍郎之言甚是,河西之戰必勝!” 士氣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可令百萬精銳狼奔豸突、一敗塗地,亦可令烏合之眾背水一戰、以少勝多。 眼下關中局勢動盪,皆因河西而來,若是連太子都不相信此戰可以獲勝,那麼朝野上下豈非愈加悲觀?一旦軍心士氣盡喪,且不說河西之戰最終之結果如何,怕是關中首先爆發內亂。 萬一興起“逃亡潮”,百姓商賈盡皆逃出關中避難,首先要揹負責任的就是他這個監國太子。 只要軍心士氣穩定,即便河西之戰失敗,屆時調集一切力量未嘗不可一戰;可若是軍心動盪、士氣崩潰,一旦河西之戰失敗,京畿之地一片哀鴻,帝國根基必將動搖。 且不說最終吐谷渾是否覆亡,他這個太子怕是隻餘下被廢黜一途…… 崔敦禮恭聲道:“殿下,越國公在河西抵禦吐谷渾,然而關中亦要倍加小心。此刻關中空虛,可戰之軍隊極其有限,且其中多有居心叵測者,當真有事,未必便能夠竭盡全力護佑社稷。” 李承乾忙問道:“該當如何?” 關中兵力空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很難調集足夠的軍隊予以應對,他實不知哪裡還能抽調兵馬,穩定朝局。 崔敦禮搖頭道:“長安附近之兵馬,或許進取不足,但守成卻綽綽有餘。右屯衛駐守玄武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確保皇城門戶不失。東宮六率雖然倉促整備,但是衛公當世奇才,豈能不堪一戰?而且殿下莫要忘記,城外貞觀書院之中,千餘名學子日夜操練、枕戈待旦,到了關鍵時刻,必是一支奇兵。” 李承乾愈發驚奇了:“右屯衛只剩下半支,雖然如今剛剛徵募了數千青壯,可是總數加一起尚不足兩萬,如何能夠堅守玄武門?東宮六率……固然有衛公精心操練,戰力如何,尚在未知之數。至於書院子弟,不過是一群毛頭小子,要麼是世家子弟、風流紈絝,要麼是寒門學子、身虛力弱,如何稱得上奇兵?” 算來算去,除去半支右屯衛尚有一戰之力,餘者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若是將京畿穩定寄託於此,怕是要悔之不迭…… 崔敦禮卻篤定道:“微臣豈敢有半句妄言?越國公未雨綢繆,早已安排調配此事,就是防著有朝一日京畿動盪。右屯衛固然只剩下半支,也足夠碾軋左屯衛。東宮六率中勳貴子弟被剔除大半,新近招募的皆是寒門青壯,戰力飆升的同時,不虞被世家門閥所拉攏腐蝕。而書院子弟數月以來連續高強度操練,各個身強體壯的同時,更教授火器應用之法。這些學子聰慧敏捷,掌握火器比之軍中那些慣用刀槍劍戟的兵卒更加熟練。” 火器最大的優勢,便是可以讓士兵更快的形成戰力,且很少受到身體素質的影響。 書院學子雖然只有千餘,但是臨戰之時裝備火槍、震天雷,上下齊心、眾志成城,戰力絕對不下於任何一支軍衛的同等兵卒。 李承乾愣了一下,不禁感嘆道:“越國公老誠謀國,未雨綢繆,實在是孤之肱骨矣!” 對於房俊的政治眼光,他素來欽佩。然而如今方才發現,房俊從不打沒把握之仗,眼下想起他建議自己將東宮六率掌握手中,然後進行整頓訓練,又瞞天過海的將書院子弟拉出去“軍訓”,卻是在一步一步的鞏固東宮的力量。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今日局勢之惡化? 一旦有事,房俊的這些準備每一樣都是保命的東西…… 崔敦禮亦道:“越國公驚才絕豔,實乃不世出之能臣,微臣敬佩無地。” 旁人都只看見房俊所取得的成就,但是他們這些跟隨在房俊身邊的人,愈發對房俊的高瞻遠矚心折不已,尤其是火器之研發、建造、應用,更是開天闢地! 李承乾頷首道:“京畿防務,孤還需崔侍郎多多幫襯,無論何時,可直接前來興慶宮覲見。值此危機之際,吾等自當君臣一心,護佑社稷,待到大獲全勝,孤決不虧待!” 崔敦禮連忙起身,躬身沉聲道:“微臣願效死力!” ***** 右屯衛行至涼州,大軍浩浩蕩蕩,沿途百姓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