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陰沉著臉坐在李績下首,目光在帳內眾人臉上轉了一圈,這才回首對李績說道:“英國公有什麼章程,不妨直接拿出來,此等時候自應團結一致、共度難關,誰若是陽奉陰違,壞了東征大事,自有國法懲處!” 在座諸人齊齊點頭稱是,只是心中如何想法,卻是不得而知。 李績自然心知肚明,不由得暗歎一聲。 大唐軍隊看似百萬虎賁、威服四海,實則內部劃分派系、各自為政,內鬥極為嚴重,否則陛下也不至於非要御駕親征,親自擔任東征之統率…… 之前有陛下在,這些人無論心中有何謀算,都得顧全大局。可現在陛下昏迷不醒,不能主持大局,這些人心中那些壓制的私慾難免冒出來,再想予以壓制,難如登天。 不過這等時候,自然需要他這個宰輔之首坐鎮中軍,穩定軍心。 李績道:“之前大軍之規劃,乃是倚仗長孫衝能夠開啟七星門,迎接大軍入城,眼下雖然不知長孫衝那邊到底發生何事,但自七星門入城已然全無可能,只能集結大軍,強攻平穰城。” 薛萬徹插話道:“長孫衝之前便曾犯下謀逆大罪,陛下寬宏大量既往不咎,准許其戴罪立功,然而此番卻致使大軍陷入城內,損失無數,可見其人必是與淵蓋蘇文同氣連枝,已然徹底投降高句麗,當昭告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他謹記程咬金之教誨,自己的錯自己得認,但是必須將最大的錯甩給長孫衝,否則自己絕對承受不起。 為了身家性命著想,自然也顧不得是否將長孫無忌得罪的死死的…… 長孫無忌一張白臉漲得通紅,不悅道:“七星門固然出了差錯,但是內裡之詳情尚未可知,薛將軍這般急於將自己的錯誤甩給旁人,未免顯得不夠磊落。” 丘孝忠在一旁道:“趙國公言之有理,長孫衝固然有負所託,未能完成陛下交予之重任,然則背後是否另有苦衷?眼下尚不知曉,便這般強行將所有過錯推到他身上,有失公允。” “嘿!” 薛萬徹斜眼睨著丘孝忠,冷笑道:“無論如何,導致大軍陷入城中損失極大這一點,乃是長孫衝之失誤所至,至於其是真心亦或無意,那與薛某人何干?倒是你丘孝忠這般搖頭擺尾溜舔趙國公,你那位叔父可曾知曉?” 丘孝忠乃是丘行恭的族侄,雖然血脈並不親近,但是這些年沒少受到丘行恭的照拂。而如今丘行恭與長孫無忌反目成仇,乃是朝野共知之事,丘孝忠這般傾向於長孫無忌,的確立場不大對頭…… 這話說得極為難聽,丘孝忠面紅耳赤,勃然大怒:“放屁!老子就事論事,要你這個夯貨粗坯評頭論足?” 薛萬徹豈會怕他? 當即一拍桌子,怒叱道:“娘咧!你若不服,咱們這就簽下生死狀,出去營門之外大戰一場,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丘孝忠亦是拍案而起:“去就去!” 李績一個頭兩個大,心中怒火升騰,怒斥道:“混賬東西,當吾死了不成?來人!” “在!” 帳外兩個親兵應聲入內。 李績指著薛萬徹、丘孝忠道:“將此二人拖出去,每人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娘咧! 他也動了真火,真當他這個宰輔之首、大軍副帥是吃乾飯的? 簡直欺人太甚! “喏!” 親兵回身又叫進來一隊人,就待上前。 薛萬徹一甩衣袍,大步向帳外走去:“老子右腿,自己會走!” 丘孝忠則回頭對李績喊道:“此事乃是薛萬徹混不講理,英國公豈可視做同罪?吾不服!” 李績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一隊親兵已經如狼似虎的撲上來,將丘孝忠摁在地上抬了出去,丘孝忠兀自掙扎,大聲辯解:“英國公處事不公,吾不服!” 李績冷冷道:“軍令如山,不容駁斥,再加二十軍棍!” 丘孝忠眼見自己極力辯解反倒罪加一等,知道李績今天鐵了心要整治他,三十軍棍倒是能夠受得起,可是這張臉往後可就丟盡了,趕緊向長孫無忌哀求道:“還請趙國公主持公道!” 未等長孫無忌出聲,李績已經喝叱道:“丘孝忠罔顧軍令,再加二十軍棍!” 長孫無忌眼皮子猛地一跳,心中怒火翻湧,終究壓制下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