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長孫溫在前頭興致勃勃,衝著一眾校尉頤指氣使,侯莫陳麟心中愈發不滿,想要提醒長孫溫兩句,心中卻有顧忌。 他摸不準長孫無忌命他率兵前去突襲右屯衛的用意,當真是抬舉簡拔他這個關隴子弟,還是未免旁人說他長孫無忌任人唯親所以只是將他當一個幌子,真實負責之人乃是長孫溫? 萬一是後者,那麼自己此刻以長孫無忌的命令為由勒令長孫溫消停一些,豈不是看不出火候,讓人笑掉大牙…… 恍惚之間,數萬兵馬已然聚集,雖然陣容混亂軍容渙散,可畢竟人數放在這裡,數萬人在大雪之下黑壓壓看不到邊,儘管服色各異、兵刃不整,看上去依舊予人強大的壓迫力。 風雪漫卷旌旗,數位校尉紛紛策騎來到近前,大聲稟報:“啟稟將軍,兵馬集結完畢!” 未等侯莫陳麟出聲,一旁的長孫溫已經一夾馬腹,催動戰馬向前兩步,“嗆啷”一聲抽出腰間橫刀,一手拽韁,一手舉刀,面目猙獰狂呼道:“諸位,且隨吾前去立下一樁定鼎乾坤之蓋世功勳,自今而後加官進爵、封妻廕子,決不食言!” “威武!威武!” “願追隨將軍!” 一句話,將眼前這些關隴兵卒計程車氣便給激發出來,各個振臂歡呼,彷彿勝利已然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只等著論功行賞,走上人生巔峰…… 侯莫陳麟在一旁面色陰沉。 此次出兵他才是主將,卻完全被長孫溫搶去風頭,心中鬱悶難以言表。可畢竟長孫無忌乃是關隴領袖,眼下之局面皆是長孫無忌一手締造,自己若是硬著與長孫溫爭權,是否會徹底得罪長孫無忌? 要知道一旦此次兵諫成功,長孫無忌便可重現貞觀初年“天下第一勳臣”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僅執掌軍政大權,甚至連皇權都可壓制。若是眼下惡了長孫無忌,往後非但自己落不下好,便是侯莫陳家亦要受到遷怒。 那個“陰人”最擅長的便是排斥異己、打擊報復…… 心中猶豫的功夫,長孫溫已經大吼一聲:“隨吾殺敵!”拍馬舞刀一騎當先,向著北邊衝了出去。身後長孫家的親兵以及數名校尉緊緊相隨,旌旗招展蹄聲如雷,順著長安城牆猶如潮水一般翻滾湧動,直奔城北玄武門外的右屯衛大營。 侯莫陳麟差點氣得一口老血噴出,有心乾脆撂杆子不幹了,自己返回城中覆命,可又想起自己乃是此次出兵名義上的主將,兵權被奪固然為人恥笑,可萬一長孫溫輕敵大意吃了敗仗,責任也得他侯莫陳麟來揹負…… 娘咧! 長孫家老的老小的小怎地都特麼不是東西?! 心中鬱悶非常,卻也不得不招呼身後親兵部曲,打馬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三萬人馬浩浩蕩蕩如潮水一般湧動,沿著龍首渠與城牆之間的道路一直向北,過了通化門,繞過長安城的東北角,踏上龍首原之後面前陡然開闊。 長孫溫倒也不蠢,招呼軍中校尉來到近前,下令道:“趕緊約束軍隊,保持陣型!” 龍首原地勢略高,四野空曠,這等地形之下若是軍隊不加約束,很快就會陣型徹底渙散,猶如放養一般漫山遍野。 “喏!” 自有校尉前去傳令,身上一杆大旗獵獵飛舞,在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將那些散開的兵卒聚攏,雖然軍隊行進的速度因此略緩,卻總算有了一點整容嚴謹的樣子。 長孫溫又問道:“軍中騎兵幾何?” 有校尉道:“不下六千之數!” 長孫溫頷首,滿意道:“右屯衛主力正在中渭橋附近與左屯衛激戰,營中空虛,吾等定要抓緊時機。可令騎兵先行,以雷霆萬鈞之勢衝擊右屯衛營地,只需破去其外圍防禦,後續步卒自可長驅直入,勝利唾手可得!” 左右校尉齊聲道:“喏!” “不過聽聞之前左屯衛被右屯衛殺得大敗,咱們是否小心一些?” “小心個蛋啊!柴哲威那廝膽小如鼠、畏敵怯戰,如何是右屯衛對手?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沒錯,咱們這麼多兵馬,一頓猛衝就行了!” …… 長孫溫急忙催動戰馬上前,來到長孫溫身邊,勸諫道:“五郎,不可如此兒戲!出來之時趙國公千叮嚀萬囑咐,切勿輕敵大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