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婆親自上陣衝殺一番,見到身後右屯衛的輕騎已經趕到,再看早已繞過長安城牆西北角奔赴向開遠門方向的關隴軍隊,只能垂頭喪氣的喝令收兵,向著右屯衛迎了上去。 兩軍揮師,卻並沒有大勝之後的喜悅,高侃頂盔貫甲、策騎而出,來到贊婆身前丈許處與之相對,沉聲喝問:“貴部為何放任叛軍衝破防線,逃出生天?” 這可是宇文家麾下的“沃野鎮”私軍,在關隴軍隊之中絕對算得上是第一等的精銳,別看剛才這場仗打得慘不忍睹,更大原因是宇文隴對於火器的威力、戰術皆估算不足,這才吃了大虧。此番縱虎歸山,下一次遇上之時,吃過虧的宇文隴必然不會重蹈覆轍,乃是右屯衛之勁敵。 贊婆無奈,在馬背上拱手道:“非是故意放縱,實在是準備不足,這是意外。” 誰能料到被右屯衛打得抱頭鼠竄的關隴軍隊,轉眼到了吐蕃胡騎面前卻爆發出那般強橫的戰力? 簡直欺負人…… 高侃不與計較,微微頷首:“故意也好,意外也罷,此等話語將軍留著去向大帥解釋吧。提醒您一句,唐軍軍紀,令行禁止,只看結果不問緣由,將軍沒有達成戰前部署之結果,責罰難免。” 都是明白人,自然一眼便看得出吐蕃胡騎之所以被關隴軍隊衝破防線,是因為不願意硬碰硬增加傷亡,結果對關隴軍隊的逃生意志估計不足,被其忽然爆發的戰力所擊潰。 作為前來襄助的外援,不願為了唐人的戰爭而白白赴死,情有可原。但既然已經參戰,卻將戰前之部署置於不顧,導致關隴軍隊從容退走,則在責難逃。 贊婆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羞愧道:“此番是在下疏忽,自會在大帥面前請罪,以後定然將功折罪。” 自己率軍前來為的是交好東宮以及房俊,為噶爾家族的未來抱一條大粗腿,依為靠山。可是經此一戰,自己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丟人現眼,若是得不到東宮的重視,豈不是白來一趟? 心中之懊惱無以復加。 高侃自不會讓贊婆太過難堪,喝問幾句,聽到斥候回稟宇文隴已經領著叛軍主力退回開遠門外,只能扼腕嘆息一聲,鳴金收兵,與贊婆一道返回大營向房俊覆命。 ***** 天明。 綿綿細雨隨風飄落,將房舍花樹盡皆浸潤,濃濃的硝煙滌盪一清。 一騎快馬自遠處飛馳至玄武門下,馬上斥候不待戰馬停穩,便從馬背之上反身落下,腳踩在地上上身依舊被慣性向前帶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剛剛穩住腳步,玄武門下的兵卒已經蜂擁上前,亮出雪亮的刀槍。 斥候自懷中逃出印信,大聲道:“吾乃右屯衛斥候,奉大帥將令,有緊急軍情入宮回稟太子殿下,汝等速速開門!” 守城校尉上前接過印信驗看無誤,不敢耽擱,趕緊開啟城門,派了兩個兵卒隨同斥候一同入內。 身後的城門尚未關閉,那斥候便撒開兩條飛毛腿,一溜煙兒的朝著內重門跑去,隨同的兩個兵卒急忙“哎哎”叫了兩聲意欲提醒其穩重一些,畢竟如今這內重門裡幾乎等同於皇宮大內,不僅文武官員盡皆在此,便是陛下的嬪妃也暫居此地,萬一驚擾了貴人,大大不妥。 不過旋即想到眼下城外的大戰,勝敗之間攸關東宮之生死,再是緊急也不為過,遂不再提醒,而是快步跟隨在其身後抵達內重門。 城外大戰連連,烽火連天,內重門裡亦是警衛處處、崗哨森嚴。 斥候剛剛抵達內重門,便有頂盔貫甲的禁衛上前攔阻,腰間橫刀抽出一半,警惕的眼神在斥候身上打量:“汝等何人,所為何事?” 斥候一陣狂奔累得夠嗆,站住腳步喘了幾口,再次拿出印信:“右屯衛斥候,奉命入宮覲見太子殿下,有緊急軍務送達!” 幾名禁衛神情嚴肅,分出兩人反身快步入內通稟,其餘幾人將斥候待到門樓下,依舊虎視眈眈不敢放鬆分毫。 眼下局勢緊迫,內憂外患,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人假冒斥候,行悖逆之舉…… 須臾,禁衛迴轉,道:“殿下召見!” 斥候衝著幾個禁衛一抱拳,大步進入內重門,早有兩個內侍等候在此,帶著他快步抵達太子居所,來到門外低聲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