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高惠真一臉懵然不知失敗為何來得這麼快,就連指揮著麾下穩紮穩打緩緩推進的王文度也目瞪口呆。 被數萬敵軍圍剿的情形之下,薛萬徹居然能夠殺出來?! 娘咧! 這些個高句麗軍隊已經不能用烏合之眾來形容了,簡直就是一群綿羊啊!自己寧肯違背軍令耽擱時間,數萬敵軍卻依舊不能將薛萬徹所部圍剿,就算是數萬頭豬也能將薛萬徹撞死吧? 簡直不可思議! 隨即,王文度便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脊椎骨升起,瞬間蔓延全身。 薛萬徹不死……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違背軍令,坐視友軍陷入重圍而不接應,這是什麼罪?妥妥的殺頭大罪啊…… 王文度彷徨無措。 高惠真見到眼前戰局,知道大敗已成定局,哪裡還敢戀戰?當即指揮部下:“守住後陣,不能讓敵人鐵騎殺進來!” 在兵卒們殺向後陣的唐軍鐵騎之時,他卻帶著自己的親兵迅速脫離戰場,沿著河邊向著後方的打雀谷一路狂奔。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考慮戰敗之後將會受到何等責罰問題了,而是首先要保住小命。 值此國難之時,自己身為高句麗的南部傉薩,一方重將,想必殘忍暴戾的淵蓋蘇文也不敢隨意將自己處死吧…… 隨著高惠真脫離戰場落荒而逃,高句麗軍隊計程車氣瞬間崩潰。無數兵卒丟掉正與自己鏖戰的唐軍,追在自家主帥的身後瘋狂逃竄,整個戰場一片混亂,人喊馬嘶鬼哭狼嚎,遍地狼藉。 薛萬徹長長的籲出口氣,頓時覺得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不過眼下還是不敢大意,帶著自己麾下的鐵騎繞開面前的王文度所部,沿著戰場的邊緣向著來路快速返回。 賊子既然敢違背軍令坐視鐵騎被高句麗軍隊圍殺,那麼為了不使陰謀暴露受到軍法之嚴懲,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他和生還的鐵騎就地斬殺嫁禍給高句麗人,是極有可能的。 眼下鐵騎早已是強弩之末,對上精銳的己方步卒,根本毫無勝算。 薛萬徹腦子不大精明,卻絕對不是傻子…… 王文度眼看著薛萬徹極其部下將刀口對著自己,充滿了防範戒備,然後繞開自己所部迅速回撤,連遺留在戰場之上重傷的袍澤都不管,就知道薛大傻子已經識破了自己的算計。 強抑著追上去將薛萬徹所部斬殺殆盡的衝動,王文度只得沉著臉,下令道:“迅速收攏傷員,看看鐵騎是否又倖存者,然後立即返回大營。” “諾!” 麾下兵卒趕緊行動,手腳麻利的收攏、救援傷員。敵人雖然潰散敗退,可畢竟人數上依舊遠遠佔優,萬一殺個回馬槍,那大家就又得一場血戰。 很快,傷員收攏完畢,連陣亡鐵騎的鐵甲都收回來,且粗略的對戰果進行了一番統計。 結果令王文度再次鬱悶…… 數百具裝鐵騎衝入敵陣,歷經生死搏殺,斬殺了足足四千餘敵軍,其中校尉、軍官不計其數,然後還能從容而退。 他原本是想要藉著高句麗軍隊的手將薛萬徹這個先鋒官除掉,結果非但未能如願,反而又讓薛萬徹立下一樁大功。 陣斬十倍之敵,重挫敵軍士氣,殺退八萬敵軍,挫敗敵軍支援安市城之圖謀……這特麼都足夠一戰封侯了吧? 娘咧…… 王文度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生生閉過氣去。 當然,眼下非是鬱悶這些的時候,而是要好生想想如何脫身。自己雖然背靠太原王氏,算是晉王的嫡系,可程咬金這個老賊到底會不會賣給晉王一個面子,對自己從輕處置、網開一面? 惡意違背軍令,坐視袍澤陷於敵陣,嚴格深究起來就算一刀砍了也不為過…… 程咬金敢不敢砍了他?當然敢,以程咬金的地位、資歷,以及陛下對其的信重,殺一個麾下副將算個什麼事兒?頂了天就是下旨申飭一番,然後罰俸若干,勒令閉門思過一段時間。 但他認為程咬金不能砍了他。 他可不僅僅是左武衛的將軍,更是太原王氏的子弟,晉王一系在軍中屈指可數的領軍人物之一。 砍了他,就是明目張膽的斬斷晉王在軍中的勢力,公然阻撓晉王爭儲,以程咬金的政治智慧,豈能作出這種等同於自絕於晉王之前的舉措? 程咬金這個老狐狸最是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