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兒,夜深了,我們上山吧。”
黛蜜牽住夜槿恆的手,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嗯。”
黛蜜今天情緒跌宕,心裡還酸澀萬分,一路上都不說話。夜槿恆知她心思,也不做聲,兩人只靜靜地走著。回到雲軒,月已西斜了。夜槿恆送黛蜜至到樹屋下,便要轉身回屋。
“師傅。”黛蜜忽然開口叫住。
夜槿恆回頭,也不答話,只用眼光詢問。
“對不起,蜜兒闖禍,給師傅惹麻煩了。”
“無妨。”夜槿恆微笑,“睡吧,莫要亂想。”
“誒,師傅,我……”黛蜜猶猶豫豫,眼珠子無措地轉動,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了?”
“我……”
夜槿恆淺淺地露出一抹笑意,捏了捏她的臉頰:“可是今夜受驚,不敢一人就寢?”
“呃……嗯。”黛蜜尷尬地點點頭,耳根微微泛紅。
他靜靜地看著她,輕嘆一聲,溫聲道:“那師傅陪著你,直至你入睡吧。”
看著那睡著的小臉還微微皺著眉頭,夜槿恆輕拂了拂黛蜜額前的髮絲,心裡深深地嘆了嘆。這種事情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未免過於殘忍了;今日露了身份,日後恐怕難免麻煩……
蜜兒,師傅真後悔帶你下山,讓你傷心了。
一片冰心在玉壺(一)
離那恐怖的除夕夜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近在眼前。
黛蜜這段日子心情總是有點蔫蔫的,無論南兒怎樣求她,逗她,她都只是笑笑,不肯去玩。每日不是坐在樹屋前眺望遠方,就是站在夜槿恆身邊幫他磨墨,或是到廚房裡幫忙,這下子反倒沒有再把糖當鹽了。
荷大娘和周伯見黛蜜這段日子不太對勁,也暗地裡問過夜槿恆,夜槿恆卻眼裡微微一暗,繞過這個問題,只讓他們寬心。
荷大娘和周伯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心裡透徹的很,見公子都這麼說了,便不再多問。荷大娘只頻繁做些好吃的叫黛蜜吃,而周伯則樂呵呵地沒話找話與黛蜜說,倒是難為這個憨厚木訥的老人家了。
黛蜜心裡明瞭,便也時常笑著吃飯說話。只是大夥都看的出來,那笑容裡比以往的少了點什麼。連南兒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後半段日子分外乖巧,也不鬧黛蜜了。
這日,黛蜜見無事,便又坐在樹屋前,靜靜地看著天上流浪的白雲蒼狗。
眠山下的花田什麼時節的花都有,此時開得格外燦爛。風一吹,花海漂流,花瓣乍起,有的便隨著風捲上雲軒來了。
花兒滿天飛,你為誰嫵媚?
終是倦了飛翔,花落肩頭,恍惚迷離,黛蜜輕輕捻下。
來到這個不定性的世界,我該追尋的究竟是什麼?唉……想了這麼多天,也沒想透徹。
黛蜜用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不過,春天還是已經來了啊。
“公子!公子!”
今早下山的周伯此刻慌慌急急地趕回山來,滿頭大汗也顧不得擦,直接往雲軒走去。
黛蜜見周伯神色慌張,便馬上下了樹屋,跟進了雲軒。
夜槿恆正在案上寫著什麼,見周伯和黛蜜一前一後進屋,便擱下筆,隨手把那頁紙夾進旁邊的書裡。
黛蜜愣了愣,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仔細看了看夜槿恆淡如清風的神色,又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何事?”
“公子,不好了!山下青風鎮鬧瘟疫了!”
夜槿恆收拾筆墨的手忽然頓在半空中,俊眉一蹙,“真有此事?”
“公子,此事千真萬確。老朽今日在街上走過,見路上行人稀少,滿城荒涼至極,心裡奇怪,便去打聽,才知曉此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