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一陣失望,卻又鬆了一口氣,至少楚韻如並不曾出事,這心情略一放鬆,才問:“那是什麼事?”
陸道靜緩緩移開目光,看向蕭遙:“請問蕭公子,尊夫人昨晚是不是乘畫舫於月影湖中游樂?”
容若心下一沉,而蕭遙也是臉色微變,徐徐道:“我昨天出門之時,她確實說要去遊湖。”
陸道靜張張嘴,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今日一早就有一艘畫舫,在月影湖中,一動不動,看不到任何人走動,有人好奇上去一看,發現……”他深深嘆了口氣:“發現了一具女屍,經人認看,極有可能是蕭夫人。”
容若心中一震,兩耳一陣嗡嗡亂響,失神地鬆開手,又覺身子從後面被一股大力一撞,踉蹌衝出好幾步,若非性德伸手扶住,幾乎跌倒。
蕭遙猛然衝過來,撞開容若,一把抓住陸道靜的手臂,兩眼剎時通紅一片,幾乎是有些兇狠地大喝:“你說什麼?”
陸道靜痛得臉色青白,幾乎沒慘叫出聲,勉力支援著說:“蕭夫人名動濟州,風采無人不識,我親自去驗看過,應不致認錯。”
蕭遙聽而不聞,死死瞪住陸道靜,牙關咬得咯咯直響,抓住他手臂的手不斷用力,力氣大到手背上不斷有青筋迸起。
陸道靜痛得失聲叫痛,蕭遙卻還渾如不覺。
旁邊人雖不少,但一來同情蕭遙喪妻之痛,二來,也多少有人風聞蕭遙是前王爺的事實,都不好動手去拉扯,只一通呼喚勸慰不停。
容若本也心中傷痛,對這忽如其來的訊息,感到難以承受。一陣恍惚難過後,被一大堆人的叫喚聲驚醒,再看蕭遙情形,知他看來雖兇惡,實際上受刺激太大,根本已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識地做出兇狠的樣子,別人的叫聲,別人的動作,根本聽不到、看不見,只會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下去。
容若在仁愛醫院見過許多為親人死亡傷心難過的家屬,歷多死別生離,對處理這種事略有經驗,狠一狠心,撲上去,用力一記耳光打過去:“你冷靜一點,再不放手,陸大人的手臂都要斷了。”
蕭遙被容若打得後退一步,臉上迅速浮起五個鮮紅的指印,本來狂亂的眼神終於沉靜下去,而臉色在霎時間就慘白若紙。
他嘴唇動了動,對著容若想說什麼,卻又沒說,‘量漫轉頭,看向陸道靜。
陸道靜嚇得後退一步,有些哆嗦地說:“蕭夫人的遺體我還不敢擅動,仍在畫舫之上,蕭公子你……”
蕭遙牽動唇角,慘然一笑,然後一張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容若低低驚呼一聲。
蕭遙聽而不聞,目光呆呆望著前方,搖搖晃晃往前走,神色恍惚,步子散亂,讓人擔心他隨時會跌倒。
有許多人在後面叫他的名字,他卻還是一步步向前走,越走越快。
容若衝過去,伸手想扶他,卻又被他頭也不回,一手推開。
蕭遙變走為跑,越行越快,轉眼衝出後院,奔往前院。
容若跟在後面叫:“你去哪?”
“我去見她。”
容若哪裡還顧得上日月堂的事,跺腳就跟過去,滿心想要勸慰,卻覺這等傷情之事,幾無可勸說,只能默默陪伴在蕭遙身旁。他沉默地看蕭遙一路奔行,一路上不斷低下頭,以手掩口,但指間溢位的鮮紅,卻是如此觸目驚心,點點滴滴灑落一路。
要有多深的情,才有這無盡心頭的血,要流盡多少血,才能染紅這一條傷心路?
下期預告
湖中命喪,夫婦奇案,密室殺人。一環扣一環的變故,一場接一場的殺戮。椎心刺骨之痛,悵然無奈之後,容若立下定要查出真相,為死者昭雪的決心。
月明之夜,風清之時,美酒佳人,嬌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