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付完一堆人的探聽議論之後,陳逸飛被宋遠書拖到了靜室之中。
宋遠書毫不客氣地把理應由他呈給秦王親覽的國書展開一讀,立時臉色鐵青,像個蠻橫武夫一般,一把抓住陳逸飛的前襟:“這是怎麼回事,攝政王怎麼可能做這種荒唐的決定,你為什麼不力諫阻攔?”
陳逸飛嘆口氣:“我勸阻過了。
他伸手掰開宋遠書因為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攝政王給你的。”
宋遠書悻悻然放開他,接過了書信,展開細讀,臉上神色漸漸變幻不定,過了好一陣子,才深深嘆息:“這一招,太險了,攝政王何必這樣為難他自己,一旦失敗,他所要面臨的風險和壓力……”
“攝政王在宮中,連日會見王族、大臣和將領,也得到了皇太后的支援,才做出這個決定的。”陳逸飛解釋道。
宋遠書恨恨道:“全怪那個任意妄為,不知輕重的傢伙。”
對於宋遠書這等足以治之死罪的發言,陳逸飛只能頭皮發麻,再嘆口氣:“我記得,當初他出關迎戰,你也同意了。”
宋遠書冷冷道:“我那是以為他打算戰死殉國,想到他死了,會給很多人省掉麻煩,當然不攔他,要早知道他居然胡鬧到情願被敵人抓走,還不如我自己想辦法栽主算了。”
陳逸飛在心裡用力嘆氣,好吧好吧,這麼多年合作,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好友兼同僚,過份功利冷酷的做事方法,但是,你這樣說話,也太坦白、太不見外了吧!而且,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正常人聽了都該立刻把你拿下吧!“
他拚命嘆氣,在心中催眠自己,儘量忘記剛才所聽到的一切,勉強擠出笑容:“那你奉不奉詔呢?”
宋遠書冷冷把信收入懷中:“到現在,我仍然不贊成這樣授人以柄,這樣冒險。但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既然大局已定,既然攝政王信任我,把事情交給我辦,那無論如何,我也一定要辦到。”
陳逸飛暗自鬆了口氣,釋然一笑。
宋遠書冷冷貌了他一眼:“你好像變了很多,回京之前愁眉苦臉,現在卻好像一派輕鬆。”
“是,在京城,攝政王帶我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有趣的人,還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我相信,就算秦楚開戰,楚國也必勝無疑,假以時日,就算是一統天下,也未必是不可能的。”陳逸飛微微一笑:“有時間,我會和你好好講講京中的事。”
宋遠書哼了一聲,正想說什麼,外頭忽傳來一陣喧鬧。
宋遠書一揚眉:“怎麼回事?”
陳逸飛不等他問,已推開了門,走了出去:“什麼人大呼小叫?”
話猶未落,卻見院子裡已經站滿了士兵,一見他出來,整齊地跪倒下來,齊聲道:“大帥,帶我們去秦國吧!”
跪在眾人之前的正是張鐵石,而其他一些人全都是曾在飛雪關和容若交好的軍士,當初陪容若同衝秦陣而被俘的戰士們,也全都到了。
就連王傳榮都快步而來,單膝脆倒,朗聲道:“大帥,請讓末將也隨侍在側。”
宋遠書心中氣恨,這幫當兵的沒腦子,你這位將軍,也跑來添什麼亂。
倒是陳逸飛不驚不怒,面帶微笑,掃視眾人一番,這才淡淡道:“我願意帶你們去秦國,我們這次,也的確是以救出容王殿下為目的,但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切謹依令諭,不可自作主張,不可衝動,就算容王在你們面前被殺,沒有我和宋大人的命令,你們也不許亂動一下。”
軍士們一陣沉寂。
良久,張鐵石才一咬牙,狠狠磕了個頭:“願聽大帥令諭。”
其他軍士也同聲呼喝:“願聽大帥令諭!”
大家的聲音整齊雄壯,剛毅決然,在天地之間,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