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最愛這般自欺欺人,總是不肯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的陰暗,而他,不認為自己有幫助別人,去隱瞞天性,繼續自欺的義務。
他只是需要力量,無需在乎別人的心情。
他需要力量。需要支援,所以他不在乎自己所使用的方法是否已經給了這些門派將來過份強大的力量,是否已經破壞了江湖力量和官府力量之間的平衡,是否會改變整個秦國武林,他只在乎,他在需要時,可以得到多少人手、多少力量,僅此而已。
衛孤辰,棋子早已佈下,而發動的時機,從來由我之心。
“是我的錯。”
面對所有試圖繼續說服衛孤辰的人,餘伯平平靜地說:“是我當初判斷錯誤,才造成了今日的後果。當時秦何傷殺戮無盡,我們無數名將良臣,死在他手中,不管派出去多少幹練人手,去民間挑起民憤,激大家舉起義旗,最終都會被他屠殺殆盡,我們的精英,也死傷無數。總以為秦何傷不死,我們永遠沒有機會在戰場上得勝,永遠沒有辦法讓被嚇破膽的百姓追隨我們的大旗;總以為,一個長在深宮之中,養於婦人之手的小皇帝既不知政,也不知兵,無論如何也比秦何傷好對付,所以才支援主上,暗助寧昭,借寧昭之手,殺了秦何傷。卻沒有想到,寧昭比秦何傷還厲害百倍。他勸農助耕,促商憐民,幾年間,竟把國家治理得如此安樂繁盛,致使民心歸向,不再復憶舊朝,更有這等驚世手段,讓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空子可鑽,事到如今,皆我之罪,你們不該怪責主上。”
“到現在,我也不認為殺秦何傷是錯。”衛孤辰朗聲道:“他不死,的確國無寧日,百姓受盡折磨,懷思舊朝,人心可用。但是以他的殺戮之慘重,治國之拙劣,這些年之間,只怕大半個國家的百姓都被他殺光了,一小半沒被殺死的人,也都窮死、餓死、苦死了。一個沒有百姓的君王,做來何用;一個荒敗至無人可以生存的國土,奪來何用。”
餘伯平不錯眼地看著他,聽他明朗的聲音,看他臉上那從容安定,卻奪目如寶劍鋒芒的光華,竟覺一陣羞慚,垂下眼來,不能再說什麼。
“寧昭既是心腹大患,那除了他就是了。”衛孤辰淡淡說來,語氣輕淡地像在談論摘一朵花、翻一本書那麼簡單。
諸人皆是大驚:“主上!”
“明日,我去秦宮一趟。”衛孤辰還是平淡得像是說要到張三家串串門子一般。
“主上去不得。”剛剛還悲憤滿胸的洪雲濤,竟第一個大聲阻止。
鄭元化也連聲道:“主上,寧昭宮中一個小大監、小宮女,都可能是蓋世高手。”
風嶸疾聲道:“秦宮中密訓高手,不但人人身手不凡,而且精於合擊圍搏之術,秦宮中專門為了對付高手而研製的連珠弩、天羅地網、霹靂火,無不具有奇大威力。”
原本與他們作對的孟觀,連忙附和:“還有,秦宮中又暗布無數機關,皆是為了像主上這樣的高手所設。”
他們可以爭執,可以吵鬧,可以意見不和,可以大動干戈,可一旦衛孤辰要自陷險地,所有人立刻放棄成見,重新站到了一起。
衛孤辰卻不接受這等好意,只冷冷道:“不過是微末小技,就一定可以攔得住我嗎?便是簫逸的三千鐵騎,亦難當我一劍之擊。”
莫蒼然皺眉道:“簫逸的三千鐵騎雖勇猛無雙,但能同時與主上交手的,只是少數十幾個人罷了。同時和十幾個士兵交手,與同時和十幾個一流高手交手,這是完全不同的,若還有其他高手或近攻、或遠擊,再有無數人源源不絕前來夾攻,又有弓箭火器在旁環伺,再加上還有其他莫測的機關,主上雖有驚世之勇,實不宜以千金之體行此大險。”
“請主上三思。”眾人拜倒,齊聲哀求。
衛孤辰微微冷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