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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又想捶床,楚韻如輕輕按住他:“所以我們才很高興,因為,你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容易衝動了,你已經能夠冷靜地思考,知道怎麼做才對你、對他、對大家都好。只要你不在險境中,就算事情暴露,寧昭也未必敢做什麼,相反,你要是回去了,才會成為每個人最大的拖累。”
容若苦笑:“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想到性德在努力去做些什麼,我卻不能幫忙,不能給他任何支援,反而像逃兵一樣,拚命和大家一起逃離秦國,我心裡就……”
“你不認為,讓他安心去做他想做的事,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援嗎?”楚韻如微微一笑:“試想,如果你硬要跟他在一起,只怕就算他心中不安,也寧可虧負了旁人,什麼也不做,也要儘量保證你的安全吧!”
容若退疑了一下,想了想,終於沉沉點頭:“韻如,你說的是。”
他伸手推開床前的窗子,江上冰冷的風立刻呼嘯而入,他卻恍若無知無覺一般,只靜靜凝眸去望那天邊一輪孤月,良久良久,不言不動。
楚韻如也不開口勸他,只是微微一笑,自旁邊拿了件厚實的衣衫,為他輕輕搭在身上。
容若輕輕握住楚韻如的手,眼神卻一直遙望著那無限遠的地方。
性德、安樂、蘇良,你們一定要安全地回來啊!
也許是心境過於不安,夜夢驚醒之後,雖說有楚韻如多方勸慰,容若終還是難以再次入睡。披了衣裳起來,便到甲板上去散步。楚韻如知他心境不安,便也由他去,並不相攔。龍船之上,自然密佈侍從與宮人,遠遠地見著容若,就被他抬手放在唇邊,做勢止住了行禮參拜的動作。又見容若揮揮手,便都知機地遠遠退開。
容若走上甲板,卻也微微一怔。極空曠的甲板上,所有的兵士早就散得老遠,宋遠書和陳逸飛並肩而立,面對江流,不知在低聲說些什麼?
容若見了不覺一笑,大步走近:“這麼晚,睡不著的人,原來不止我一個。”
二人見他到來,也不拘束,草草施過一禮便算。
宋遠書待他走近,才沒好氣地道:“我們心憂國事,身在危地,旦夕難安,這麼多日來,何曾有一夜睡好過,哪裡比得某些人,牙床軟枕安睡去。”
容若對這等譏諷之言,聽而未聞,乾咳一聲,走過去與他們並肩站在一起,深夜的江風,吹到身上,倍覺涼意,半夜起身,草草一束,也沒好好紮起的頭髮,頃刻間被吹得紛紛亂亂,一如容若此刻的心境:“你們睡不著,是不是也在擔心性德?”
宋遠書莫名其妙道:“我與他有什麼交情,擔心他做什麼?”
容若微微側頭看他一眼,淡淡月色,在他半仰的臉領上,灑下一片輕柔的銀暉:“你們會幫他的,是不是?”
宋遠書的眼神漫然遊移:“皇上說話,高深莫測,恕微臣不明白。”
容若苦苦一笑,微微垂眸:“你們會幫他的,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楚國也一定會的。”
宋遠書冷冷瞪他一眼:“皇上說話仔細一些,你這般信口開河不要緊,只怕旁人看了,還不知道我們君臣在密議什麼大事。”他信手往四周護衛船隻一指:“許將軍他們,一直是眼也不眨地盯著咱們,只這龍船之上,耳目就不少。”
容若笑著聳聳肩:“龍船上的耳目自然是不少的,可深更半夜,兩位大人在這裡,難道真是睡不著覺,吹吹江風看看月?我上來時就瞧見張鐵石他們那幫子人,明明不當班,怎麼也半夜在甲板上、船舷上到處閒逛著呢!我瞧如果秦人有任何一個靠近的距離足以聽清我們的談話,就會立刻被他們拉著攀交情,聊家常了吧!”
他說來有趣,陳逸飛聽得也不覺一笑。秦楚說是姻親,暗中勾心鬥角之事,數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