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來歷深不可測,本領深不可測,行事深不可測。
寧昭一生聰明果決,料事少有不中,只有對這個人,完全無法看透。
容若,蕭若……那個沒有本事的君王,何德何能,竟得如此人物赤膽忠心相輔相助。
眼睛無法從性德身上移開,心底卻有淡淡的失落,他對這個人的瞭解少得可憐,但所有的資料都說明了一件事,此人對容若是完完全全,死心場地,忠心不改。想要收為己用,斷無可能。
淡淡吩咐了一句“平身”,望著性德從容起身,他輕輕問:“為什麼陪伴公主去皇陵?”
性德看起來畢恭畢敬,卻偏偏讓人感覺到全不在意地答:“公主擔憂陛下,所以一意前往。外臣奉命隨侍,只得遵從。”
“你們怎麼知道宮中的密道?”
“外臣自是不知,是公主開啟的密道。”
寧昭眼神冷冷:“你可知道,因為你們闖進戰場,放跑了一個刺客?”
“外臣自知莽撞,願領陛下罪責。”依然是恭敬至極的回應。
寧昭聽了冷冷一笑:“其實你們衝不衝進去,也沒什麼大關係,當時有很多江湖草莽出手助那刺客,朕聽下屬細報卻倒覺得,那些江湖人物配合得太過默契,不同門派的人,怎能如此配合無間,朕倒是懷疑,有一位高人,在暗中指揮全場的行動,你是人中俊傑,也曾親歷當時變亂,不知可看出什麼端倪來?”
性德垂眉斂目,中規中矩地答:“外臣當時只知保衛公主,實在無暇他顧。”
寧昭冷笑:“把她保護得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被送回宮嗎?”
性德垂首:“外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這樣的順從,這樣的柔軟,讓人一拳打去,只有打中一團棉花的悶氣感覺。
寧昭挑挑眉,幾乎是有些憤然地說:“好,既然你也知罪,那不……”
“皇兄,全都是我的錯,與他無關。”
隨著殿內傳來的急促叫聲,安樂快步衝了出來,幾個宮女想要攔她,都被她強力掙開,宮女們對她不敢使力,只得由著她掙脫。
安樂攔到寧昭與性德之間,眼中全是防備:“是我一意孤行,他是下屬,不能硬擋,只好由著我,皇兄若要降罪,只管降給我就是。”
寧昭心頭微痛,他的妹妹,如今卻用如此懷疑和防範的眼神盯著他,以一個如此保護的姿態守在蕭性德身前,倒像他是個惡魔,一不小心,就能把那人給吃了一般。只是,他現在,卻連怪她的資格都沒有。
一個把祖母的葬儀當陷阱,把朋友的生命做誘餌的人,還值得讓人相信嗎?
她要護著容若的下屬,本是理所當然的。
寧昭盡力展開一個微笑:“安樂,你身子還虛,快回去躺著。”
安樂固執地攔在蕭性德之前:“皇兄答應我不要怪罪其他人,我就回去。”
寧昭見她臉色蒼白,神色憔悴,想她一路趕回來的辛苦勞累,心頭終是一軟,抬頭再看看蕭性德,心中也覺甚是無奈。他對蕭性德也只是懷疑,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也並不是真的十拿九穩,這蕭性德又是容若看得極重的人,真把他怎麼樣了,好不容易同大楚訂好的關係,怕也要破裂毀壞了。
見到妹妹如此一意維護,他也得嘆口氣,笑道:“你若能答應我好好休養,善自珍重,皇兄不怪罪任何人。”
安樂見他在眾人面前發了話,心間才稍稍一鬆,低頭道:“我只是受了驚,又有些累,並無大礙,皇兄不必擔憂。”
寧昭點點頭,還想再寬慰兩句,卻見安樂已然抬首道:“我休息了幾日,已是好了許多,楚王還在等我,我也該動身了……”
寧昭臉上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