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沒錯,”幸村點了點頭,“雖然有點奇怪但是……她是來找她父親的資料的。”
“啊……這樣,那你們把你們的學生證放在這裡,藤井仁的資料的話應該放在校史那欄的。”
婦人這樣說著,卻還是無法將視線從初瀾身上移開。
“不過那孩子沒理由這麼年輕啊……”她一邊摘下眼鏡一邊喃喃道,“我記得當年阿仁還沒畢業的時候她就已經四五歲了。”
“阿姨認識我爸爸嗎?”初瀾從幸村身後冒出一顆腦袋,好奇地眨了眨眼,“十六年前的話……您見到的應該是我姐姐……她來過這裡嗎?”
“這麼說你是後來那個孩子……”婦人恍然,隨即忽然站起身朝裡面走去,“你們跟我來。”
初瀾愣了下,抬起頭看向幸村,後者緩慢的搖了搖頭,心裡卻隱隱有了些預感。
“我在這個學校做了二十多年的圖書管理員了,最近正要退休了,我還在想這些東西該怎麼辦的時候你就來了。”婦人拿出一大摞書放在初瀾和幸村面前的桌子上,兩人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這是什麼……”初瀾順手抓了最上面的一本翻開,卻忽然怔住了。
那是一本非正規的素描冊子,看起來像是用一張張散亂的稿紙後天拼湊在一起的。紙張上隱約可見曾經被蹂躪過的痕跡,顯然是被用心修整過了。初瀾愣愣地看著畫面上母親與姐姐的笑顏,心頭莫名有些慌亂。
她從不知道,原來母親和姐姐也有過這樣的時刻。
那是她還未出生,無論怎麼伸出手都無法觸及的光陰。
“阿仁當年在學校裡可是當之無愧的人氣王,當然也很受女孩子喜歡,雖然入學那天他就對外宣佈了他已經有妻女的事情,但就是這樣也有人死活要跟著他……美術學校從來不缺這種傻姑娘。直到那年學園祭,阿瀾抱著理惠來到學校……”
似乎至今還記得當年的場景,婦人流露出懷念的神情。
“那可真是個超級大美人,當然女兒也很可愛,她們母女幾乎是一出場就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視線,尤其後來阿瀾登臺表演的時候有人認出她是很有名的歌手……那年可真是熱鬧極了,所以啊,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哪個女孩子敢在阿仁面前出沒了。他休息的時候最喜歡呆在這裡,別人是看書他是來畫畫,我就看著他一張接著一張的畫啊畫,畫了又丟,丟了再畫……”
“這些畫都很好了,為什麼老是要丟掉呢?”
“因為我女兒值得最好的。”當年正埋頭奮筆的青年抬起頭笑得燦爛無瑕,“不管是理惠還是初瀾,都是我的寶貝哦。”
“啊啦,你老婆就不是了嗎?”
“那是兩回事嘛……”藤井仁頗有些困擾的撓了撓頭,“事實上理惠一直和我們很不親近,所以我們想從小初開始試著做一個好父親。別看理惠成天冷著臉,其實她也很期待妹妹的出生呢……哎,要是能變好就好了,不能的話阿瀾又要難過了。”
“說了這些話之後他又繼續畫了起來……其實那時候他已經很有名氣了,年紀輕輕就在國外得過大獎回來的,在這所學校也只待了兩年,但是卻在學校歷史上寫出了一個童話。”
一個關於家庭與夢想的童話。
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幸村想起之前遇到藤井仁的場景,不得不承認初瀾說的是事實。那是個自我意識過剩的人,所以即便是面對他這個外來人的質疑,藤井仁依舊沒有為自己辯解。
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過自己是無辜的這樣的話。或許追求夢想本就與家庭和睦背道而馳,他選擇了前者,就早已做好了被後者拋棄的覺悟,所以才不會給自己找任何藉口。對他來說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使當年他也曾滿心期待做一個好父親。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