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帕站了起來。愛麗絲的眼裡寫滿了困惑,但令我寬慰的是,我看到她眼裡並沒有懷疑的痕跡。她一定把自己所預見的改變歸咎於追隨者的某種陰謀,根本沒想到是我的背叛。
賈斯帕沉默地走在我身旁,他的手輕輕點著我的背,就好像他在給我領路一樣。我假裝對最先遇到的那幾家機場咖啡屋毫無興趣,我的腦子在搜尋著我真正想要的某物。然後,我找到了,就在拐角處那裡,在愛麗絲銳利的目光所及範圍之外:三層女化妝間。
“你介意嗎?”當我們走過那間化妝間前時,我問賈斯帕。“我只佔用一點點時間。”
“我會在這裡等著。”他說道。
身後的門剛剛關上,我立刻狂奔起來。我還記得,上次我曾在這個化妝間裡迷路,因為這裡有兩個出口。
出了遠處的那個門,只需再衝刺一小段路就能到達電梯。如果賈斯帕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待在那裡等著的話,他絕對不會看見我。當我奔跑的時候,我沒有回頭張望。這是我唯一的幾乎,即使他看見我了,我也得繼續跑。人們都在盯著我看,但我不去理會他們。拐過拐角,電梯正在那裡等著,我奪路狂奔,把手伸進那架載滿了人的下行電梯即將關閉的門裡。我用力擠進那群憤怒的乘客裡,看了一眼按鈕板,想知道一層的按鈕是否已經被按下了。那個按鈕已經亮了起來,電梯門關上了。
一等電梯門開啟,我又擠了出去,身後傳來一陣惱怒的喃喃低語聲。當我從自動扶梯上穿過安保崗時,我放慢了速度。當出口出現在眼前時(出口在望時),我又狂奔起來。我已經來不及細想賈斯帕是否正在找我了。
如果他循著我的味道跟著我時,我就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了。我衝向自動門,因為它們開啟地太慢,我還差點撞到了玻璃上。
在擁擠的馬路旁,我一輛計程車都沒看見。
我沒時間了。愛麗絲和賈斯帕就要知道我的逃跑了,或者,他們已經知道了。只需一下心跳的時間他們就能找到我。
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一輛去往機場賓館的穿梭巴士剛剛關上門。
“等一下!”我大喊著跑過去,一路衝著司機招手。
“這是去往機場賓館的穿梭巴士。”司機用困惑的聲音說著,開啟了門。
“是的,”我怒氣衝衝地說道。“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趕忙奔上那幾級踏板。
他斜著眼看著沒帶任何行李的我,卻只是聳聳肩,懶得發問。
大多數的座位都空著,我儘可能地坐得離別的乘客更遠些,然後看向窗外。第一眼先看人行道,再看機場,然後我的目光在這兩者之間遊離不定。我情不自禁地想象著愛德華的樣子,想象著他追隨著我的蹤跡,然後站在了馬路邊上的樣子。我還不能哭,我告訴自己,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的運氣顯靈了。機場賓館的門口,一對看上去很疲憊的夫婦正在把他們的最後一件行李從一輛計程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來。我跳下穿梭巴士,奔向那輛計程車,迅速坐進司機身後的那個座位上。那對疲倦的夫婦和那個穿梭巴士司機都盯著我看。
我把我媽媽的住址告訴了那個一臉驚訝的計程車司機。“我要儘快趕到那裡,越快越好。”
“那可是在菲尼克斯。”他抱怨道。(菲尼克斯是鳳凰城的老城區,也是市中心。)
我把四張二十美元的鈔票扔到前排座位上。
“這些夠了嗎?”
“當然,孩子,沒問題。”
我坐回座位上,雙臂交疊著抱住膝蓋。熟悉的城市開始包圍著我,但我根本不想看出窗外去。我努力讓自己保持自制力。既然我的計劃進行得如此順利,我下定決心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崩潰。讓自己沉浸在更多的恐懼和焦慮中是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