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聲音在狗東西聽來,沒有任何威力。他目光狠辣地投在易隨安身上,“臭小子,有筆帳本大爺要與你好好算算。”
徐廣流聞言立即朝她大喊,“小易!別過來!”她抬眸望過去,徐郎中也不贊同地搖頭。
晚了。易隨安在心底暗歎。一大群凶神惡煞的狗腿子已經圍住了她,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據說還身中劇毒,小命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只能將就做好被甕中捉鱉的準備。
“給本大爺綁了這個膽大包天的臭小子,本大爺重重有賞!”狗東西歪著眼睛瞧她,冷笑著斜了斜嘴角,“待本大爺好好教訓教訓這臭小子,你們再給我接著上!但是——你們給我記住嘍,這人得留著一口氣,別給爺直接弄掛了!否則——”
狗腿子齊聲應‘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的緣故,一種陌生的感覺突地竄進她的心頭,竟讓她有些莫名的煩躁。
她不適地甩了甩頭,看著獰笑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人,無奈地做出了防禦動作。所幸偶爾一時興起,在跆拳道社溜達過幾圈,基本的動作還是記得的。
易隨安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剛剛還在為別人流血鬥毆而心驚,豈料風水輪流轉,轉瞬就輪到自己被群毆了。依眼下的局勢,她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半死不活?
還是隻剩一口氣?
毫無疑問,被岸邊的人看到與她在一起的人當然是紀言一行人。
熟人嘛,看到了自然要打個招呼,打了招呼就免不了寒暄幾句,寒暄之後,紀言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一疊臉譜面具,大方地一人給了張,帶著一夥兒人浩浩蕩蕩地湊熱鬧去了。
要問這觀蓮節最熱鬧的地方是哪兒,那當然是人滿為患的擂臺周圍了。
雖然之前的幻覺讓易隨安對靠近擂臺有些牴觸,可亦如是也淡笑著要邀她一同前往時,她也不好多做推辭,再者,一個人留在床艙裡著實挺無趣的。
走近了易隨安才發現,對於這場聲勢浩大的流血鬥毆事件,衙役們並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袖手旁觀,而是在現場維護秩序。
她再定睛一看,便發現擂臺附近有一圈空地,裡面佈置了幾張桌椅,縣太爺雖然坐在中間,但很明顯,他右手邊坐的人才是正主。
人群擁擠而嘈雜,紀言忽然停住腳步,饒有興趣地盯著坐在正中間的縣太爺看了半響,嘴角緩緩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繼而帶上了面具,“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站得高,才會望得遠;離得近,才能看得細,這話當真沒錯。
當易隨安近觀擂臺上的搏鬥,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擂臺比武竟比現在的地下黑市拳擊賽更令人心悸,利器入體的鈍響,刺目的殷紅,飛濺的鮮血,看得她禁不住一個寒戰,視野中再次出現一瞬間的腥紅,同時感覺到好像……有一股一股的寒氣在身體裡不住地流竄。
不對勁!易隨安心下大驚。再怎麼心生寒意也不該是這種情況!
她下意識地抬眸朝亦如是看去,半夏小朋友卻氣鼓鼓地擋在她面前,“你這個不知禮數的混小子,寒乍乍地看著我家公子幹嘛?!我告訴你,想進仙鹿原就別想朝我家公子使壞,哼!否則,休想我們幫你!”
這小毛孩子!
易隨安被突如其來的暈眩晃了神兒,抬手扶額間,她猛然注意到周圍已經有人對自己頻頻側目,胸中不由得一陣火氣亂竄。丫的!今晚她就不該跟著一起湊熱鬧。
擠出人群,想要一把揭下面具,易隨安卻發現自己的手顫抖不已。心煩意亂,六神無主,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緊張席捲了她,讓她煩躁不已,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排解的出口。
憶及自己方才差點忍不住與一個小朋友當街爭執,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