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才總角的白白胖胖的童子跑進來,笑道:“還不快些!陛下又催了。”
女子們掩嘴而笑:“客人是在什麼地方見著我們陛下的?竟然讓我們陛下一直念念不忘。”
“我不知道。”蘇綰扯扯嘴角,她怎麼知道?
那童子發出一聲驚呼:“你竟然記不得我家陛下了?太過分了!等會兒見了我們陛下,可不興說這種話!”
水顏笑著逗他:“那小么兒說,應該說什麼話呢?”
那童子笑道:“我怎麼知道?水顏姐姐見了心上人,都是怎麼說的?你欺教客人不就是了?”
“打你個人小鬼大的小么兒!”水顏作勢要打,童子笑著舉起胖得猶如藕節的手去擋。他腕上掛著的一隻紅線繫著的小金鈴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響聲。
蘇綰死盯著那金鈴不放,那分明就是十一公主的寶貝,怎麼會到了這童子的手腕上?莫非芷風和十一公主都遭了毒手?那北辰星君呢?
“走了走了。”幾人把蘇綰拉起,簇擁著她走進一間燈火輝煌大廳,廳中笙歌清妙,一個紫袍男子正獨自踏歌曼舞。
水顏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脆聲道:“陛下,客人來了。”
第七章 玉鴉羹
紫袍男子聞聲,一個漂亮的旋身,袍角寬袖旋成了一朵盛開的紫花,而他那張美麗的臉孔和長長的黑髮,就是紫花嬌嫩的花蕊。蘇綰自認見過的美男不少,卻也險些被迷花了眼。
絲竹之聲停下,那男子望著她微微一笑:“蘇綰,好久不見。”他的笑容乾淨溫暖,氣質清華,但他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墨玉雙瞳蘇綰髮誓,兩世為人,她真的沒有見過這個人。
見她一臉的困惑,男子上前自來熟地拉著她的手,牽她到金絲楠木矮几後的絲絨墊子上坐下,親手給她倒了一杯水,道:“恭喜你有了肉身,想必一定很高興罷?”
他竟然是對她所有的情形都瞭如指掌,蘇綰越發不敢多語,只能微笑點頭。
“你不認識我。”男子拿起桌上的白玉斗,將裡面的美酒一飲而盡,少許酒汁順著他櫻花色的唇流出來,他也不管,自有旁邊的綠衣美婢取了白色絲帕給他輕輕拭去。
蘇綰笑道:“不敢相瞞,蘇綰的確是不識得主翁,敢問主翁是在何處見過蘇綰?”她不肯隨著其他人稱此人為陛下,只稱主人家。她好歹是北辰星君帶出來的,某些行動當與他一致。
聽她如此稱呼自家陛下,那被稱為小的白胖小童不高興地道:“我家陛下身份血統高貴,你不見禮也就罷了,怎地還把陛下當做是平常主人家?”
蘇綰只裝作沒有聽見,耐心等待那男子回答她的問題。
男子溫和一笑,不肯回答她的問題,只道:“她是客人,我是主人,她這般稱呼我倒也沒錯。小么兒,客人已到,歌舞酒菜上來!”
小拍了拍白嫩小手,絲竹聲又起,兩對綵衣妙齡女子扭腰聳肩踩著點自兩側的玳瑁雲母屏風後徐徐而來,香風撲鼻,舞姿曼妙。
香菇帶了—隊著素衣的女子流水樣地送上菜來。果真如同她自己所言,色香味俱全。擺好杯碟碗筷,香菇笑著給蘇綰斟了一斗酒:“小妹妹好生嚐嚐姐姐的手藝,我做了幾千年的菜,從來就沒人說不好吃的。”
男子慵懶地揮揮手:“香菇,你的話忒多。去把那道主菜端來。”說完殷勤勸蘇綰用餐飲酒。
蘇綰推辭道:“謝主翁好意,實是我還不能飲食。”
男子掃了她一眼,笑道:“你還在飲用花蜜?玄女給你用的可是金荷花蜜?既然如此,不妨拿出來一道飲用。”
“是。”蘇綰索性自懷中拿出那隻小玉瓶,掩飾的把剩下的花蜜全都倒進了嘴裡——這是最後一頓了,但她不想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