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絹答應一聲,正要出去,忽見幾個丫頭跑得氣喘吁吁的,滿臉喜色,說道:“太太,大姑奶奶到了。”
眾人臉上都立時浮現出喜色,我向周繡暼了一眼,只見她的臉色卻越發蒼白了,我也沒來得及多想,只見一群丫頭婆子跟隨著,史家大小姐德潤已經進來了。
我細細打量她,小巧的瓜子臉,櫻桃小口,膚似凝脂,眉似春山,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雙眼睛,水盈盈的,似乎有無限的情絲和哀傷,能使人窺探到她內心的萬般心事,令人動容。穿著一件淺黃蘇繡水紋錦衣,下著緞地繡水仙長裙,我暗暗想,這史家小姐真是我見猶憐哪。
還在心裡想著,只見德潤已經向劉夫人拜了下去,眼中已是落下淚來:“母親,這一向身體可還好麼?女兒日夜惦記,只是不能常常回來。”
劉夫人也止不住落下淚來,忙把女兒拉起來,哽咽著說道:“我身子還好。只是惦記你,自從元宵節回去,再也沒回來過,聽見你前幾日也病了,叫我怎麼不想著你。”
我忙上前勸說;“太太別哭了,姐姐回來是喜事,做什麼哭哭啼啼的。讓姐姐坐下歇息會兒。”
沈夫人等也都附和著,德潤轉過臉,見了我,便露出笑容,親熱地說;“二妹妹幾個月沒見,真成了大姑娘了。快叫姐姐好好瞧瞧。”
說著拉起我的手,仔細端詳,又說;“聽見你在枕霞閣玩,掉了下去,我聽見這話可嚇了個半死,若是摔壞了可怎麼好,以後可不許再嚇唬姐姐了。”
我笑道;“姐姐看我不是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麼。姐姐不必擔心了。”
“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只是這毛毛躁噪的性子,改改才好。”
“姐姐放心,我記得就是了。”
劉夫人也笑道:“你還不知道呢,救上來那天,我們都怕冒了風,都以為她活不得了呢,誰知這丫頭還算是個有造化的,竟然好了。”
“我在家裡聽見,擔心得了不得,若是落下病根兒,可怎麼好呢。”
雅潤給德潤遞上一盞茶,笑說:“你還不知道呢,二姐姐這一病,性子還柔和多了,像變了個人似的。”
德潤微笑道;“這就好,如今也大了,你聰明是不缺的。學著穩重些,也免得老爺太太操心。”
初一見面的激動過去,德潤又向沈夫人見了禮,又向周繡說;“弟妹,看你又消瘦了些,我這次給你帶了些燕窩,叫丫頭每日燉了,補補身子。”她對待周繡也是十分親熱的,周繡卻有些不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多謝姐姐,這麼記掛我,姐姐身子也弱,自己留著吃罷。”
“不過是一點心意,還有給鼐哥兒金項圈和筆墨,一會打發人送去,只要鼐哥兒喜歡就好。”
我留神看著,德潤確是個賢惠女子,對雅潤,對所有人都很親密,只是這樣的女子卻不幸福,那薛家少爺,想來也不是什麼慧眼之輩。
德潤將帶來的禮物一一分送,劉夫人便吩咐準備擺飯,向德潤說;“你父親這兩日事務多的很,亥時才能回來,晚上再見罷,好在這次回來能多住幾天,過了後日,你父親就有空兒了。”
德潤笑道:“女兒知道父親忙,只好等晚上再請安了。過幾日我陪父親好好敘敘。”
劉夫人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說道:“瞧我一陣高興,竟然忘了。你二妹妹還專為你做了你愛吃的桂花糕呢,素絹,還不快去端來。”
德潤驚訝地說:“二妹妹真正出息了。從沒見你做過呢。”
我暗想,我是從現代穿過來的,自然不一樣了。口中笑道:“姐姐不也說我變了麼,難道長進了還不好。”
說著,素絹已把桂花糕端來,德潤拿起一塊,吃了一口,笑著說:“還是家裡的東西好吃。多虧二妹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