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一青看著宇天伶,兩眼深深的慟。
“一青──謝謝──真的──謝謝你──最後還──肯送天伶──一程──”
“用不著說謝──因為,我真的愛你──再見了,伶!”
一掌按實,勁力狂輸。
宇天伶瞬忽間,斃命。
執弟之手,共度此生。
天縱橫瞅著宇凌心。
白頭不悔,但願百世。
天縱橫睨著宇凌心。
若違此誓,千刀萬剮。
天縱橫望著宇凌心。
………
宇凌心和天縱橫。
“接下來,是我──們的事了。”
天縱橫點頭,“是也該輪到我們了。”
“………”
天縱橫淡淡的,但卻有千絲萬縷般的哀愁,密密繞著。他問:“你待怎地?”
搖搖頭──很遙遠的,像是一輪日緩緩、緩緩的跌入山的邊線之下──宇凌心欲語無從。彷佛備極艱辛的。他的心思,溶液般地晃盪於瓶身似的體內。只是,連綿的細緻的靜,在空氣間,恣意而輕然的幽盈。而後,他說:“你們都退下!”
於是,‘俠者莊’所有人全數退離。
至於,識一青則早抱著宇天伶的屍身,去得遠了。誰也沒有阻擾他。
現場只剩[俠]、[魔]、[鐵·雲]、[香魂]、夢幽音。
“一心,我想──總該做個了斷!”
“了斷?”
宇凌心點點頭。堅決而果斷。
天縱橫的眸裡,緩緩地升上了些什麼──黑暗之光──“為什麼?”
“因為,我是[俠]。而你是──[魔]!”
“這與當年‘僧·魔·一·決’有何別異?那時你不動手,今日卻………”
“因為,娘。”
天縱橫精光閃爍的眼,蕩過一縷明悟。“宇老太麼?”
宇凌心點點頭。
“你變了。這樣的路,以前你是不會走的。”天縱橫懂了的。
“我是變了。我必須變。因為,這就是我。”
“好。那末,我似乎也沒什麼──唉…”
“誰都會變的。沒有變,或者來說,就是種退步。”
“不變是退步?哈哈…真地好笑。凌心你──”
“一心──不,你已經是天縱橫,你既已明白,就該知再無轉圜。”
天縱橫不無悲涼,“是。我明白。我明白你一切都是為了‘俠者莊’,一切都是為了宇家。為了讓宇老太晚年不致受人非議,而必須和我一戰。唯有一戰,方能祛除今日所有發生的──醜聞。江湖人善忘。且江湖人期待我們這一戰已久矣…只有‘俠魔之戰’發生了,才能夠免除武林波濤不盡的譭譽。你生,則我亡。‘俠者莊’自是從此興盛。你死,則我勝。那麼,‘俠者莊’至少還能是個悲傷的正義之地,永受‘正道’人士的景仰與哀息。你便是這麼想的,對不?”
宇凌心沒有說話。只是深深、深深的,以蘊藏於眼底深處的繾綣,注視天縱橫。
彷佛是傾盡一生一世的最後一眼!
──瀕·死·的·最·後·一·眼!
“這樣做,真的值得?”天縱橫苦澀之極的問。旋即一笑,道:“又會有什麼不值?我還不懂你麼?你這人呀…一輩子活在義理的光環之下。行為處事莫不徹底恪守‘人不負我,我絕不負人’的準則。即使──罷了。”語音低迴。
“縱橫兄,日期?”宇凌心眼裡充斥著痛楚。排山倒海的情緒,湧上心頭。
“縱橫──兄?日期?哈,日期?”
“你──”
“哈、哈、哈,天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