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后妃標準培養。京城名門淑女之中,只有一個王嫣堪與媲美。得知後位旁落,不知多少夜裡暗咬銀牙。不料她的敵手竟換成了燕家默默無聞的次女。燕脂的美貌固然讓人驚豔,可就像一座冷冰冰的玉觀音。娘早就說過,對待男人要像父親一樣崇拜,像兒子一樣呵護。太過矜持的女人,不會得到男人的憐愛。果不其然,一個月來,皇上幾乎夜夜宿在她紫宸殿,卻將皇后禁足於未央宮。
她知道自己已成了全後宮的公敵,可心裡一直暗暗欣喜。滿心以為有帝王的寵愛,有孃家的支援,只要懷上子嗣,便可登上那鸞鳳鋪就的寶座。
今夜燕脂一出現,她的心便慌了。明眸善睞,宜嗔宜喜,就像突然被高人開了光,整個人鮮活的不可思議。一晚上,她幼稚,恣意,不顧禮法,而皇上,竟然都能容忍。她的手,竟然能彈出那樣的琴音,枉她自負琴棋無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她怕了,她貪戀這個男人。她貪戀他的容貌,貪戀他的身體,貪戀他的笑容貪戀他的溫柔。因為有了痴念,所以恐懼。
她不怕自己被拂了顏面,底下多少人暗暗笑話。她只怕身後的男人,真心難測。
皇甫覺把她攬在懷裡,拿著酒杯一口一口喂她。賢妃微笑退下,面色自若。她跟了這個男人太長時間,知道褻玩的女人只是玩物。
皇甫傾城幾個挽起袖子,開始划起酒令。
堂上依舊輕歌曼舞,不知有幾人真正欣賞。
水面霧氣漸起,從霧氣中湧起點點白光,不知何時,已悄悄臨近廊前。竟是百朵千瓣蓮,隨波飄蕩,蓮蕊俱是燭火,映得蓮瓣片片晶瑩。其中更有一朵大蓮,蓮瓣竟然次第開放。有飄渺的歌聲傳出,眾人不知不覺放下酒杯,凝神細聽。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
歌聲輕靈曼妙,飄渺無定。隨著蓮瓣開放,漸漸清晰。
“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採紅蓮。”
千點燭火簇擁著一朵徐徐開放的白蓮,蓮心有一少女婆娑起舞。轉合起承,俯臥仰就,翩翩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舞姿曼妙,歌聲清越,“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
月上中天,繁星萬點。疑是蒼穹倒轉,仙子謫落人間。皇甫覺似是瞧得痴了,雙手已是鬆開懷中嬌軀。淑妃臉色蒼白,只是痴痴望著他。
舞已漸歇,歌聲漸悄。“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蓮瓣又悄悄合攏,蓮中人俏俏立於中間,明眸皓齒,盈盈一跪。
皇甫覺目不轉睛,神色幾許怔忪。見蓮瓣合攏,漸漸遠去,伸出右手,似欲挽留。
淑妃的心慢慢下沉,她瞧見了賢妃唇邊得意隱晦的笑,也聽到了身後一聲幽嘆。她只能緊緊環住他的藥,換上明媚的小臉,語帶嗔怨,“皇上,她有臣妾好看嗎?”
皇甫覺看著她,眼中有些許迷茫,漸漸清明,捏捏她的下巴,“嫣兒麗質天生,旁人自是不及。”
他緩緩一笑,看向席上諸人,“良辰美景,不能虛設。你們已聽了最好的曲,看了最好的舞。都散了吧。”
掐絲琺琅蓮花鏡,鏡里美人神色認真。
極細的黛子螺將遠山眉描得極長,桃花釀成的胭脂慢慢挑染。烏髮鬆鬆斜挽,鬢角只壓一朵桔梗海棠。牡丹鳳凰紋浣花拖地長裙,輕輕一旋,滿室生春。
她輕輕一嘆,眸中幾許輕愁,“琥珀,我老了嗎?”
琥珀將她腰中絲絛細細理好,笑著說道:“主子自然不老,宮中有幾人能比得上您的容貌?”
“皇后呢?”她問道,急切的探究著琥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