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是不可能容納像我這般出身的一個人。他想當北府兵的大統領,又或想當皇帝,必須先與我劃清界線。在北府兵將領和建康高門大族的眼中,我任青媞只是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聶天還想不到她如此坦白,呆了一呆,把茶壺放回小火爐上去,不解道:“既然如此,當初你又因何肯與他合作呢?”
任青媞現出苦澀的神色,柔聲道:“因為我看錯了他。我本以為他會於謝玄死後策動兵變,先在北府兵中奪權,然後攻入建康,如此我和他將是天作之合。豈知他卻令我失望,我對他再不存任何幻想。“聶天還雙目閃閃生輝的看著她,欣然道:“你現在和劉裕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任青媞淡淡道:“爾虞我詐四個字可以道盡其詳。我是劉裕命中註定的剋星,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他,有一天他會設法除去我,以抹掉他心底裡視之為生命中一個汙點的那段回憶,在這情況出現前,我必須殺死他。”
聶天還喜道:“我從沒有想過和任後可以這般坦誠對話,聽任後的肺腑之言。任後的情緒何須如此低落呢?劉裕根本尚未成氣候,什麼‘一箭沉隱龍'只是荒人穿鑿附會的誇誇其談,我聶天還第一個不相信。任後如果肯為我出力,我聶天還一定不會薄待任後。南方霸權誰屬,全看誰能控制大江。現在我和桓玄己控制了大江中上游,佔盡地利,更能坐山觀虎鬥,看著孫司馬道子和劉牢之三方拼個你死我活,再坐收漁人之利。區區一個劉裕將難以左右大局,建康軍和北府兵的敗亡是早晚間的事。”
任青媞苦笑道:“與桓玄這種人合作,不是與虎謀皮嗎?”
聶天還感到渾身輕鬆起來,連自己亦很難解釋因何有此愉悅的感覺。在整個對話的過程裡,任青媞沒向他施展半點勾魂獻媚的手段,可是他反感到如此的她方最是迷人,仿如忠心的小情人,乖乖地聽她仰幕倚賴的男人盡吐心聲。他首次感到自己她撤去戒心,因為他不覺任青媞有半句的謊話。
微笑道:“桓玄是奪天下的人材,卻非守天下的明君。桓玄更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就是好色。嚴格來說,他不止好色,且是色迷心竅,置大業於不顧。據我所知,他對王恭之女迷戀極深,故於她自盡身亡後悔恨交集。如果任後能於此時乘虛而入以任後之能,肯定可以得到他的眷寵,而任後將變成我布在桓玄身邊最厲害的棋子,對我兩湖幫將來能否從他手上奪取天下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任青媞垂下頭去,幽幽道:”幫主的所謂會厚待青媞,竟是著我去獻身給另一個男人這麼一回事嗎?”
以聶天還的老練,亦被她這兩句話問個措手不及。以他的城府之深,這兩句充滿怨懟又極盡誘惑之能事的話,仍使他的心“霍霍”跳動起來。
這個女人心中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呢?難道她真的傾心於我?
※ ※ ※ ※燕飛和拓跋珪沿著大河策騎飛馳,夜空厚雲低垂,卻是密雲不雨。
拓跋珪當先奔上一處石崖,勒馬停下,對岸下游十多里處隱見燈火,正是幕容寶的營地。
拓跋珪長笑道:“痛快痛快!有你燕飛在我身旁,更令我增加必勝的信心。”
燕飛放緩騎速,來到他身旁,默然不語。
拓跋珪朝他望來,欣然道:“你心中想的,是否和我想的相同呢?”
燕飛道:“你在想什麼?”
拓跋珪道:“我在想著我們十多歲時的舊事,那趟我們策騎狂馳,在野林區迷了路,誤打誤撞的參加了秘族人慶祝牧神的野火舞會,遇上令我們一見傾倒的美人兒。只可惜有緣無份,我們還為她神魂顛倒了好一陣子。”
燕飛虎軀一震,臉上現出奇異的神色,好半晌才道:“你現在連兒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