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暇朝他望去,現出心迷神醉的表情,籲一口香氣道:「族主真是超凡的人。」
拓跋珪傲然道:「正如我剛才說的,若我的志向只是威霸一方,會見一步走一步,絕不
會處處從整體大局著想。但我志不在此,而是以一統天下為己任,眼光不但要放遠點,還要
超越自己本身的侷限,如此方有可能成其不世的功業。」
楚無暇道:「族主把我說得胡塗了,族主有甚麼侷限呢?我倒看不出來。」
拓跋珪笑而不語。
楚無暇不依道:「族主啊!」
拓跋珪掃視遠近的原野,淡然自若道:「教我如何回答你呢?無暇雖然冰雪聰明,但對
政治卻是外行,難道要我大費唇舌嗎?」
楚無暇轉個話題問道:「那族主告訴我心中的理想國都,是哪座城池呢?」
拓跋珪顯然真的心情大好,微笑道:「無暇這麼好奇,我便滿足你的好奇心,我心目中
最理想的國都是洛陽。」
楚無暇一呆道:「竟然不是平城?」
拓跋珪談興甚濃的道:「為何無暇猜是平城呢?」
楚無暇道:「乎城地近北疆,與族主據地盛樂遙相呼應,是建都的好地點。」
拓跋珪點頭道:「在未來一段很長的日子裹,平城仍是理想的設都地點,是平定北方最
優越的據點。可以這麼說,平城是用武之城,洛陽卻是統治之都。」
楚無暇道:「以城池的規模而論,平城不是沒法和洛陽相比嗎?為何在武事上,平城卻
比洛陽優越?」
拓跋珪道:「從軍事戰略的角度去看,洛陽位於河洛諸水交�的平原,論交通,確是四
通八達,非常方便,但在地理形勢上卻是孤立而突出,且處於黃河之南,在控制富饒的河北
地區,有一定的難度,所以必須在鞏固國力後,方能圖此。」
接著雙目精芒電閃,充滿憧憬的神色,油然道:「我們鮮卑拓跋氏,是諸族中進入中原
最晚者,論文化亦遠遠落後。到今天在長城內取得平城和雁門作據點,仍沒法拋掉在馬背上
生活、遊牧民族逐水土而居的包袱。」
稍頓後,續道:「在以武力征柬伐西的日子裹,活在馬背上的方式,與我們戰鬥的方式
是一致的,更養成我們強悍善戰的性格。可是我們可以在馬上得天下,卻不能在馬背上統治
天下。能否治天下,就看我們能否擺脫部落式的遊牧形態,與漢族融合,迅速華化。否則不
論我們的武力如何強大,最終也只會是曇花一現,好景不長。」
楚無暇現出感動的神色,由衷的道:「無暇從未遇上過像族主般高瞻遠矚的人。以前無
暇最崇拜的人是我爹,他雖然滿腦子計劃,但視野卻侷限在眼前的形勢上,遠比不上族主廣
闊無垠的視野。」
拓跋珪像聽不到她的讚許般,雙目異芒閃閃,緩緩道:「由平城到洛陽,正代表我族的
崛興。平城畢竟偏處北方,且受到正逐漸轉強的柔然人寇邊威脅;而洛陽乃漢晉以來的政治
文化中心,地近南方,在政治地位、文化傳統和地理條件上都遠較乎城優越。而最重要的一
點,是隻有遷都洛陽,方可推行種種必須的改革,進一步與華夏文化融合。」
楚無暇不解的道:「為何只有遷都,方可以進行改革和華化呢?」
拓跋珪道:「這是新舊交替必然產生的情況,求新者總會遭到堅持過往傳統的勢力激烈
反對。以乎城為都,與以盛樂為都分別不大,故能水到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