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你說是真的?”
李漢又點點頭。
“胡說!不是真的,你說,不是真的!”
“是真的。”
“你他媽混蛋!你為什麼要說是真的?”
“確實是真的。”
啪!李漢的胸口捱了重重一拳,仰面朝天地倒在雪地上。他手撐著地想站起來,誰知手掌在雪裡一滑,居然又倒了下去。那一拳打得可真夠重的。但他什麼都不想解釋。他決心不讓他們知道那個夜晚。他要讓她在母親眼裡永遠還是那個女兒,在哥哥眼裡永遠還是那個妹妹,沒有瑕疵,只有美好。
妻兄本該接著打在他身上的拳頭,一拳一拳地全都砸在了石碑上,邊砸邊聲嘶力竭地嚎叫著:“你說,你小子說,你幹嘛要這樣對待我妹妹?你讓她這麼難過地就走了……”
直到砸得滿石碑都是血。
李漢慢慢地從雪地上站起來,走到妻兄跟前,拽過他砸累了也砸得血淋淋的手,掏出手絹,默默地為他包紮好,然後拍拍他的肩,說:“走吧。”於是一家人相攙著往山坡下走去。
這時候天上開始下雪。
一天一夜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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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當他踩著被大雪封蓋的那條小道又來到墓地時,他在心裡暗自感激嘉琪的哥哥昨天在盛怒中給他的那一拳。他覺得那一拳減免了幾分他的負債感,使他幾天來都壓抑得喘不過氣的沉重心靈,稍稍有了一絲絲輕鬆。
他不斷用手去撥開擋在小道上的馬尾松技,就要到了,繞過這棵歪脖子松,就可以看到嘉琪的那塊漢白玉墓碑了……但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海軍軍官的背影。
是維雄。
維雄轉過身來,臉上有淚。他知道維雄一直把嘉琪當親嫂子看。
他看到墓碑的基座上放著兩束康乃馨。
“一束是我的,另一束是維英的。他特意打來過電話。”維雄說。
他沒有說話,彎下身去,把自己懷裡那束紅薔薇放在兩束康乃馨的旁邊。
“我明天就走。”維雄又說。
“你不是要待一個月嗎?”
“艦隊來了電報。”
“我明天也走。”
“你不多陪陪她父母了?”
“大家在一起,一說就是傷心事……要是,要是我能,留她在香港多呆幾天……”他忽然說不下去了,猛地背過身去。
許久,維雄的手輕輕播在他肩上說:
“誰都沒錯,錯的是命運。”
吉爾吉特 2OO0年1月29日
“罕薩失守了,而我卻得到一枚英雄轉輪獎章。”從罕薩退到吉爾吉特的拉奧,用這句話開始了他今天的日記。
在全軍受挫的時刻,被一位中將把獎章別到胸前,技奧狠感到有些羞愧。儘管被中國人的強大攻勢擊退的不是他的190營,可畢竟是印度軍隊。
剛一交手就能感覺出來,中國人跟巴基斯坦人完全不同,而印度人在他們面前的撤退卻不亞於巴基斯坦人。撤退速度不快的,幾乎都成了俘虜。在中國人寫下的長長一串俘虜名單中,包括了拉奧的旅長內凱的名字。第一天就有準將級人員被俘,這在整個與巴基斯坦人的克什米爾作戰中都不曾有過。
讓拉奧驚訝的不是內凱旅長的被俘,而是中國陸軍與世界各國陸軍的根本不同。
從編成上看,它已經沒有純粹意義的步兵了,沒有坦克,沒有裝甲車,沒有一切在地面上行動並被地面所制約的武器裝備。他們的陸軍己完全直升機化,從而可以在任何一樹之高的空間上展開他們的地面戰役。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按照那兩位上校在《飛行陸戰》一書中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