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河北道,感覺就兩個字‘荒涼’,有一部分田地已經開始種上了莊稼,綠油油的莊稼已經長得很高,但更多的田地還是一片荒蕪,許多災民還在其它地方逃荒,雖然有一些已經開始返回家園,但小婉很懷疑他們趕到家的時候,來不來得及種莊稼,現在他特別想念地瓜和馬鈴薯這些高產作物,只可惜它們現在還沒有傳入,只能想想罷了。
官道上主要是兩種人:返鄉的難民和商人。前者拖家帶口地返鄉,據說朝廷已經開始發賑災糧了;而後者正在投機,看能否在這個時候發點財,商人在這方面的嗅覺總是很靈敏的。
在官道前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酒肆,還有一家客棧,招待的主要是往來的商人,不過道邊有也有賣大餅和大碗茶的,幾個銅錢一份,有的返鄉難民全家人吃一份,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的難民,小婉和張陵都很難受,但她們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個,個人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這是一個社會問題。
此時,一個年齡不大的後生……看樣子是當地人,冷冷地看著那些坐在酒肆中高談闊論的商人,眼中露出幾許仇視的神色:“這些傢伙,就知道大發難民財,早晚被那些土匪點了天燈”
“他們是怎麼發難民財的?”小婉好奇地問了一聲。
“二楞子,別胡說八道”
那年輕人身旁的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嫌他口中沒遮攔:“人家有買有賣,礙著你啥事了?再說那些土匪是可以隨便拿來說的嗎?”
年輕人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反駁,但看到中年人嚴厲的表情,他還是擰著頭,不說話了。中年人嘆了口氣,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勸道:“二楞子,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那些涉匪的人都被官府抓了去修城牆,萬一被差人聽到抓了去,你家裡的老孃非哭死不可”
那中年漢子正說著,有幾個商人從酒肆中出來,幾個人立即迎上去,卻是詢問他們要不要僱工的。
“夥計,他們是當地人吧?為什麼要去給商人打工,難道不種地嗎?”張陵叫做一個從他們身旁走過的店夥計問道。
店夥計停下來看了看他,大概是覺得張陵年少,沒什麼大不了的,便答道:“地當然是要種的,可朝廷賑濟的種子不多,早就種完了,現在打打零工,多少還能幫襯一些。”
“可我在前面聽說有的人家把種子都給吃了。”張陵說道。
店夥計沉默了一下,道:“是有這回事,可那不是沒辦法嘛,家裡人都快餓死了,就算種子下地,那也得幾個月後才能收穫,哪裡等得起,只能得過且過了。”說完,他搖搖頭嘆著氣走了。
張陵等人的心情也很沉重,這一路上走過來,看到的情形確實是很嚴重,真正種子下地的農田不多,有很多都是店夥計所說的情況,難民們飢不擇食地將官府賑濟的種子都吃掉了,田地自然荒蕪,這種惡性迴圈如果不制止,恐怕會愈演愈烈。
“阿陵,”
小婉還是習慣以前的稱呼:“今天晚上就在這間客棧歇息,明天再趕路吧。”
張陵看了看天色,點點頭:“好的。”
這裡已經是河北境內,距離懷柔不遠,再走幾天也就到了,倒是不必太急。
聽到小婉等人要在店裡落宿,老闆和店夥計立即忙碌起來……這個時節,除了一些商人之外,很少有住店的,像小婉她們這幾十人,也算是大生意了。
“張公子,給您準備的房子已經打掃好了”在忙活了半天之後,掌櫃的顛顛地跑過來……做生意的人眼睛都毒的狠,他知道這對明顯是小倆口的年輕男女,身份不一般,光是那些隨從,一個個都露著彪悍之氣,看上去就是見過血的主兒。
這間客棧是間老字號,雖然院牆有些破敗,裡面的建築卻沒受到太大的破壞,掌櫃的回來之後,也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