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著記憶中海港的方向奔去,滿頭是汗,衣裙也汗得透溼,冰冷的風吹拂而來時,激起身體的陣陣涼意。
我想大哭,又想大笑,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瘋狂過。我想我是瘋了,也許是真的瘋了。
夜風冷襲,我迅速奔過越來越擁擠的看熱鬧的街道,像鬼魅般直衝向鳴笛不斷響起的黑色港口。
我需要搭上一艘船,急需要,要立刻離開鬼地方。哪怕別的地方有天災、有人禍,與這兒相比,都顯得無足輕重。
港口的人很多,我抱著小鳳凰,失了魂般地擠在人群中,別人推幾步,我就走幾步。
夜空的東南邊,燃燒著一片血紅,觸目驚心。港口的人們興奮地高聲議論著,偶爾有幾個得了訊息的在那兒放肆叫著:“城中最大的浴場失火了,火勢太大,幾乎控制不住。”
“是怎麼失的火?”
“誰知道,現在還沒訊息。”
我這個縱火犯從口沫橫飛的他們身邊走過,他們卻渾然不覺。
我向一艘龐大的海船走去,才走了一半,從側面突然鑽出一個黑影,迅速抓住我的手腕,我還不來不及驚呼,便被他帶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
淡淡的月色銀輝下,我看清楚了來人的臉,驀然一驚:“維拉?”
維拉白皙的臉已被火煙燻得通紅泛黑,眼睛卻仍是亮鋥鋥的。他對我說道:“你是要出海嗎?我知道有一艘海船今晚就會開船離岸。”
我聞言冷笑退兩步,“我不需要知道這個。”
“我沒有惡意,”他立即道,“只是想幫你。你剛放火燒了浴場,鬼域國公主不會放過你。”
我的眼睛裡冒出了火光,道:“我如果不燒那裡,她就會放過我嗎?”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恩怨,但我知道你再不行動那艘船就要開走了。”他揚起手,指向港口南邊。一艘黑色中等大小的船的帆剛剛揚起,夜風將帆吹得鼓鼓的,似是就要起航。
不知為何,我信不過他。或者說,我現在對誰都充滿了懷疑,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一下急了,拉著我就往船的方向跑去。惶亂驚恐中,我一時竟沒了主意,只能由著他拉著衝向即將起航的海船。
海船的船梯就要收起,我們直衝而上,剛剛衝上的一瞬間,整個船梯被收了進來。我們喘著氣,同望著那剛被收起的黑黑船梯。
海船起航了,泛著月光的深色大海波浪翻滾,海上靜靜的,唯一發出聲音只有海風吹到船帆上的呼呼聲。
付過船資後,我和維拉在擠得滿滿的船艙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船艙裡有些悶,還有些熱。一些男人已橫著躺下,發出響亮的呼嚕聲,幾個女人孩子擠成一堆,靠著船壁睡得很香,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我乏得厲害,便抱著小鳳凰睡著了。這一覺我睡得很香,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了。海船的搖晃就像一張放置嬰兒的搖籃,有節奏地搖晃。我就像睡在搖籃中間,伴隨著美妙的節奏,睡得很沉很沉。
睡醒時,已近中午,維拉早已不在身邊,船艙裡只有寥寥幾個抱著嬰孩的女人。我x在船壁,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們。她們的衣著簡單,清一色的黑色,頭髮全束在腦後,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看起來不像來自貧寒家庭。
這些坐船的人都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離開鬼域?別的地方不是在發天災嗎?我想與她們說話,可剛往她們那邊挪了幾步,她們立刻警覺起來,迅速抱著孩子站起身,很快離開了。
此時船艙裡只剩我一個人了。呆坐了一會兒,小鳳凰大概是覺得無聊了,從我的懷中掙脫,扇動金紅色的翅膀,在船艙裡飛來飛去。
不一會兒,維拉進來了,我立刻抓住他問:“這艘船準備駛向哪裡?船艙裡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