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貴嬪凝望著我,眸光中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關懷和寬容,語氣微冷,制止我道:“你不要再靠近本宮了,好好站著,別動。”
她示意身邊道人,那老道低頭默唸了幾句“無量天尊”,突然抬起頭,對我大聲喝道:“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我只覺眼前一陣金星閃動,頭腦彷彿遭受一物重擊,瞬間頭疼欲裂,又痛又亂,幾乎無法思考和呼吸。
那老道的拂塵再次揮起時,我施盡渾身解數,運用法術逃脫閃避,豈料他的拂塵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我籠罩其中,我無法離開亦無法躲避,他的拂塵擊打在我左肩上時,我慘呼了一聲,身子從空中墜落,立刻摔倒在地面上。
冬至時分,小徑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霜,我趴伏在冰冷的碎石上,左肩傷口痛得無法動彈,抬頭對那老道說道:“你是誰?為何如此蠻橫無理?”
那老道收住陣勢,低頭默禱了一句,才道:“我本世間降伏妖魔之人,你等妖孽,人人得而誅之!張天師本是我初收長徒,他雖然不肯明言你的來歷,又怎能瞞得過老道的眼睛?太子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大梁江山盡繫於他一人身上,你竟敢以妖術蠱惑太子、禍亂宮廷,老道今日若不將你收伏,他日難免會有褒姒亂周、妲己亡商之禍!”
我搖頭說道:“我從未蠱惑過蕭郎,更從未禍亂過宮廷,我不會害他的!”
丁貴嬪表情更加冰冷肅然,對那老道說:“此女究竟是何妖孽?”
那老道襝衽應答道:“她與尋常妖孽不同,不知藉助了何方聖物幻化人形,將其法力禁錮並不能讓她現形,除非……”
丁貴嬪見他猶豫躊躇,忙道:“天師請直言無妨,只要能夠設法讓她原形畢露,太子必定會識破其居心,不再受其引誘。無論是何方法,本宮皆願意一試!”
那老道見她如此迫切,緩緩說:“稟娘娘,所有妖族皆無法抵擋老道的三昧真火燒灼,無論她儀仗何物變成人形,遇真火亦會現出原貌,請娘娘命宮人速設祭壇,將其束縛於祭壇之上,老道再來施法。”
丁貴嬪聞言,對侍立宮人命道:“你們聽見了麼?速去準備吧!”
19 焚寒成烈火
我聽見丁貴嬪與那老道對答之言,知道那老道準備以真火燒煉我,迫我顯出原形,只覺得無比慌亂與恐懼,拼盡全身力氣大聲叫道:“蕭郎,蕭郎,媽媽,媽媽!快來救救紫兒啊!”
我的聲音隨著清晨的微風飄蕩飛遠,在空曠的東宮內散佈迴旋,卻沒有任何人應答,只聽見餘音迴響之聲。
那老道見我大聲叫嚷,立刻向前一步,將拂塵自我頭頂拂過,喝道:“妖孽,還想作困獸之鬥麼?如此呼喊又有何益!”
我頭頂傳來一陣劇痛,眼前金星直冒,立刻暈厥過去。
不知暈沉了多久,全身突然傳來一陣陣燒灼的痛楚,迫使我恍恍惚惚睜開了眼睛,我發覺自己蜷縮著躺在一個祭壇之上,身體周圍是一團團、一簇簇明亮的火光。
火光藉著強勁的北風,威力越來越大,幾乎要將周圍的一切吞噬殆盡,火光映紅了東宮的天幕,映紅了相思湖水,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將空氣變得厚重無比,我的呼吸幾乎因此停滯,忍不住發出一聲聲輕咳,卻再沒有半分力氣叫嚷出聲。
那老道以法力點燃了三昧真火,烈火併沒有燒著我的髮絲和衣裙,卻讓我無限痛苦難過,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我發覺雙手正在漸漸蛻變,蕭統幫我精心染過紅色鳳仙花汁液的粉紅指甲片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五枚尖尖的、銳利的小爪刺;柔軟光潔的手腕與掌心漸漸縮小,變成了覆蓋著一層潔白狐毛的狐掌。
三昧真火的法力果然厲害,似乎連阿紫從西王母處求來的相思子都不能抵擋它的威力,讓我無法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