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給巴爾在宋朝“諸藩志”上便有記載,稱為“層拔國”,不過現今帝國早已重新修訂地理圖志,海外諸國,多采用簡明的音譯。由奴隸貿易得名的桑給巴爾,在阿拉伯語中的意思是“黑人海岸”,帝國便沿用其音譯,不過一些老臣,還是喜歡使用舊稱。
葉昭也不喜歡本地的食物,遂上船開火,為了不引人注目,隨行的小艦隊將會晚一日抵達桑給巴爾,然後一同啟程回國,葉昭乘坐的是一艘稍具防護能力的武裝商船,不過所謂“稍具防護能力”自是與帝國的主力軍艦相比,若遇上海盜,商船應付起來也是綽綽有餘。
下午時分,埃及帕夏的特使到了桑給巴爾,帕夏最後還是沒有守諾,雖然特使帶來了帕夏轉讓股權的宣告,又有幾名西方律師隨行見證,而蘇伊士運河的股票也早就抵押在泰和行,但帕夏本人沒出面,日後反悔的理由也未必沒有,葉昭不免微覺失望。
萬德全是為數不多知道大皇帝此行的目的,可把他氣得夠嗆,可不是嘛,大皇帝紆尊降貴來到此地,一個小小的埃及總督竟然不守諾言,簡直是豈有此理。
在書房裡,萬德全便嘟嘟囔囔要給埃及番子些厲害,葉昭也只是一笑置之,說道:“德全,那位帕夏先生可不知道是我來了桑給巴爾。”
萬德全這才不敢再說話。
葉昭翻閱了幾份報紙,突然抬頭問道:“賽格努差還未回船麼?”
“是,奴才已經遣人去找了。”回到船上後,萬德全又恢復了宮中的稱謂。
葉昭皺了皺眉頭,說:“再多派些人手去尋。”桑給巴爾治安狀況尚可,但奴隸販子們又豈有好相與?賽格努差也不是安分人,若被害死在此間,那自己還真對不起他。
萬德全忙答應著退出。
一個多時辰後,終於有了賽格努差的訊息,卻是被本地的一個奴隸販子抓了起來,據說是在奴隸市場與這個英國商人發生口角,他態度蠻橫,英國人又哪裡將一個黑土著放在眼裡,當下便拿人鎖入了奴隸房。
雖然有中國商人出面,英國的奴隸販子還是索取了贖金,而且是五百英鎊,要知道一個健康的壯年黑奴,價值也不過幾十英鎊。
傍晚商船上掌燈時分賽格努差被接了回來,卻是被毒打的奄奄一息,肋骨都斷了幾根,葉昭叫隨船醫生好生為之診治,出來的時候臉色已有不豫。
從接觸到交涉葉昭都沒有出面,這也是情理之中,此時卻不禁後悔,如果自己再上心一些,賽格努差或許便不用受皮肉之苦。
船艙中側壁高高懸掛的電燈略顯昏暗,不過皇上的臉色自逃不過萬德全的目光,萬德全額頭微微冒汗,低聲道:“都是老奴愚鈍,辦砸了差事。”
葉昭淡淡道:“怪不得你,不過萬事總得有個法度,塞外番邦,難道便沒有法理了麼?”
萬德全連聲道:“是,是,奴才這就找人說理去。”
葉昭擺擺手,自回房休息。
……
半夜時分,葉昭被船艙外隱隱約約的聲音驚醒,披衣下床,開了船艙門,外面過道中兩名侍衛和萬德全都驚得跪倒,連說該死。
葉昭問道:“可是有緊急軍情?”
萬德全磕頭道:“是有些小事情,奴才來看看主子歇了沒,不想驚擾了聖駕,奴才該死,該死。”
葉昭問:“什麼事?”
萬德全猶猶豫豫的,又不敢不說,道:“是番子們來要人。”
“要人?要甚麼人?”葉昭更是奇怪。
“是,是奴才抓了那打傷賽大哥的英國佬,番子們偏袒英國人,前來要人。”萬德全垂著頭,不敢看葉昭。
“你呀!遇事自發自為,這等涉外之事,怎不同蔣霈同商量?”葉昭埋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