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重新將這幾樣物件看了一遍,然後就從劍託上取下葉孤城的隨身佩劍,用絹布將其細細揩拭了半晌,正值此時,就聽外面隱隱傳來幾聲鸚鵡的嘎嘎叫嚷,片刻之後,葉孤城就撩起錦簾,進到了室內。
“。。。本以為你總要明天才會回來。”葉孤城剛步入殿中,就看見一身白袍的男人坐在軟榻上,神情靜然,手上正一絲不苟地擦拭著一柄寒若霜雪的長劍。
西門吹雪抬起頭,冷峻的面容間微微浮起一抹暖意,道:“。。。外面很冷?”
“確是頗有幾分寒意。”葉孤城脫去身上披著的狐裘,“上午回來的?”
西門吹雪簡潔應了一聲,道:“中午。”說著,將手裡的劍插進鞘中,放回到劍託上。葉孤城脫下靴子,換了軟底的便鞋,然後一邊解開腰帶,除去外面的錦袍,一邊則說道:“今年冬天比起往常,似是格外冷些。”
他換上一件家常的梨白色蜀錦長衣,解去金冠,將頭髮簡單挽起,在西門吹雪的身旁坐下,用手握了握已有幾日不見的愛侶的指尖,表達出自己在心底,對看到他回到府中時所浮起的淡淡喜悅之意。
感覺到對方握上來的手冷得如同寒冰一般,西門吹雪微微皺了一下劍眉,既而便起身拿了兩隻琺琅彩釉手爐,問道:“午間可曾睡過片刻。”
葉孤城道:“今日與父親商談元蒙可汗入京之事,後來又在仙儀宮中坐了一時,倒也沒有什麼時間午睡。”
西門吹雪聞言,便將一隻手爐遞給男人,讓其暖手,然後從軟榻上堆起幾隻錦繡靠墊,讓他躺下,將剩下的那個手爐放在對方腳旁,又用毯子將腰部以下蓋嚴。“時辰尚早,你先休息一陣。”
葉孤城依著他的意思躺了,兩隻冰冷的手掌攏在熱烘烘的手爐上,目光在西門吹雪五官鮮明的面容間流連了片刻,道:“一起?”說著,已稍微向後略挪了挪,讓出一塊地方來。
西門吹雪道:“不用。”伸手替他將毯子掖了掖。葉孤城安穩躺著,對方一縷墨色的髮絲拂在了他面頰上,就似乎是與男子修長的手指有些相像,帶著些涼意,但氣息卻彷彿是溫暖的。葉孤城合上雙目,慢慢調導著吐納氣理,既是運轉內力,也可以當作是休息了。
室中沉寂,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之後,葉孤城已是精神頗好,遂睜開雙眼,既而略一施力,使之暗中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絡骨節,未及片刻,身上就已覺得十分通泰,神滿氣足。
此時黃昏已至,冬日裡,天暗得頗早,府內的燈火也就已然漸次點亮,燈光晃出一點略顯幽暝的橘黃色,淡淡花香散開在空氣當中,如同瀰漫著的濛濛霧氣。
西門吹雪正盤膝坐在男人身旁打坐運功,葉孤城也不出言擾他,只繼續躺著,雙手在絨毯中慢慢摩挲著那隻琺琅彩釉手爐溫潤的爐身,體會著上面暖融融的溫度。
沒過多久,西門吹雪身軀微微一動,便已緩緩啟開了雙目,然後回過身將葉孤城的左手從毯子裡拿出,感覺到那手掌已不再冷得像冰一樣,而是被暖爐烘得有了一絲熱度,這才覺得滿意,一面用手稍微理了理男人略略有些鬆散的鬢髮,一面隨口問道:“明日,元蒙汗入京?”
葉孤城左掌輕收,將其從西門吹雪的手中抽出,就想要抬身坐起:“嗯。”
西門吹雪手指一扣,便捏住了男子的指尖,不肯讓其離開,葉孤城長眉一挑,既而五指翻轉,白若冰玉的指尖就朝著西門吹雪掌間的幾處穴位彈去。
他二人時常彼此間切磋武藝,像眼下這般小小的較量,互相喂招比試,更是再平常不過,雙方並不動用內力,亦無幅度較大的動作,甚至連身軀都不曾移動,只各用了左手,使出手上小巧功夫,互相拆解招數。
由於他二人關係非比尋常,因此往日切磋之時,自然不可能以性命相較,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