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片刻之前,他還談笑風生,言語自若,他身體內還充滿著生命的活力,可是‐‐此刻他竟然死了,這大好的生命,竟是在我的手中毀去的。&ot;裴珏悲哀地嘆息著,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掌,武功,武功原來是件這麼可怕的事呀!
夜色更深,他子然仁立在深沉的夜色裡,望著面前的屍身,心情是沉重而悲哀,沉重得就有如這深夜的寒意。
直到東方的第一線曙光,悄俏地照射到他的背上,他仍然悲哀地站在這裡,也許他還大年輕了些,他還不知道江湖中的爭鬥,永遠是這麼殘酷,他更不知道此刻躺在他面前的屍身,本來是將他看成一件可以交換銀子的貨物,他若是沒有毀去別人的性命,那麼別人就會毀去他的,而且絲毫不會覺得悲哀和歉疚。
他若是知道這些,而且能深切體會到其中的深意,那麼,他此刻也許會變得好受些,但無論如何,他此刻仍然是幸福的,因為他還年輕,而且年輕人永遠只會憧憬美麗,不會體驗醜惡,沒有體驗過醜惡與殘酷的人,不是常常都非常幸福嗎?
正文第07章(1)
翌日清晨。
文採風流,風物錦纖的名城,&ot;京口&ot;‐‐城門方啟,便不斷地有騎士,揚鞭而過。這些騎士年齡各異,形態相殊,衣履裝束,亦是各不相同,但面上卻泰半透著精悍的神色,目中更都是神光奕奕。出城南去,一路筆直的碎石路上,更可見到這些騎士縱騎狂笑,揮帽扇鳳的豪態,只是在他們經過一個小小的山城邊一家小小的客棧時,他們的狂笑豪態,卻突地收斂了不少,有的甚至停下馬來,駐足道旁,向這家客棧,投以詫異的目光。
暮春初夏,清晨的陽光,安祥地映照在這家客棧黯灰色的屋頂上,一個平凡的店夥,緩緩地自那方自開了一半的客門中走了出來,懈怠地打掃著門前石階上的灰垢,兩隻早已熄滅了燭火的燈籠,高掛在門上,不住地隨著微風搖曳著。
這家客棧,便是如此平凡而安靜地仁立在這清晨的斜陽裡,小小的山城邊,沒有絲毫惹眼的地方,更沒有絲毫異常的情事。
&ot;但是,這裡為什麼這麼靜?&ot;
揚鞭縱馬而來的江湖豪士,草澤英豪,卻在暗中奇怪:&ot;龍形八掌既然來了,而且收下了神手戰飛的拜帖,卻為什麼直到此刻,還沒有絲毫動靜?&ot;於是聚集在這家客棧前的人,便越來越多,大家都在暗中低語,猜測著這名滿天下的武林大豪&ot;龍形八掌&ot;的意向,好奇地等待著這客棧中的變化,但是,直到太陽已升起很高,這客棧卻仍然沒有一絲變化,沒有一個人走出來,也沒有一個人敢走進去。突地那店小二可走了出來,砰地一聲將店門關了,客棧中越發沒有聲息,群豪對望幾眼。一人忽輕呼道:&ot;金雞幫!&ot;眾人不約而同地扭首望去,只見那邊一條線似地奔來莫約十匹健馬,馬上騎士,俱穿著五顏六色的錦衣,就像是公雞的尾巴似的,一個個挺胸凸肚地馳馬而來,馳過客棧時,嘴角一撇,刷地一揮馬鞭,就奔了過去。最後的一騎,卻是一匹驢子,驢上之人形容枯瘦平凡,穿的衣服更是平平常常,還斷了一條腿,一條烏黑的鐵拐,橫放在鞍前,手裡有氣無力地揮著鞭子,遠遠跟在後面,就像是前行這些錦農騎士的跟班似的,但道旁群豪見了此人,卻有的垂下頭去,目不斜視,有的堆上滿臉笑容,遠遠呼道:&ot;向大哥,可好!&ot;有的不識此人,此刻心中方自一驚:&ot;原來此人便是金雞向一啼!&ot;只見這&ot;金雞&ot;向一啼坐在驢背上,兩眼半開半閉,像是多日未曾睡過覺似的,看見有人招呼,面上方自懶洋洋地露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地點首稱好,伸出手中鞭子,指著那客棧道:&ot;老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