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亭的石桌上。
“很像是信鴿呢?”她心口一凜,躡手躡腳地撲過去,一把抓住它,仔細一瞧大喜道:“真的是聯絡訊息用的信鴿,也許有救了。”
畢帖兒抓著鴿子奔回房,然後重新磨墨,下筆,寫了張紙條──
令!至臨安城尋鐵面御史畢剛
通知他於六月十五至藏情閣有要事詳談
柳水煙
“假借柳夫人的名義下令,肯定成的。”畢帖兒將紙箋卷好放進小圓筒內,只要放走信鴿,到時候接信人必然以為是柳夫人下的命令,照著箋中指示而去通知畢剛,那麼就可以引領爹孃前來救她了。
“全靠你了,小信鴿,你可要平平安安飛出藏情閣,只要能把訊息帶出去,我就有救,飛吧。”她雙手一展,鴿子展翅高飛,朝向藍天而去。
倏地,黑紗如鬼魅地在同一時間竄向半空中,勾住展翅的信鴿,將它扯回。
“呀!”她驚叫出聲。
當眼瞳映入幽魅的黑絲時,畢帖兒立即跳得遠遠的,一回身果然見他站在後方。
“你、你抓鴿子做什麼?”神山鬼沒的獄王,她當真擺脫不掉他嗎?
“我還想問你打什麼主意呢?”他挑眉,深逐的眸子睇住她。
“沒、沒打主意啊。”
“是嗎……”抽出小圓筒內的信箋,端詳著紙上的娟秀字跡。“有意思,瞧你聰明慧黠,卻是做出蠢事來。”迷人的薄唇逸出憐愛的嘆息。
“我蠢?”
“完全不考慮自身立場,恣意而為,難道你不怕觸怒我。”他鎖住她的眸,灼人的目光逼得她無路可退。
小臉驀然沉下,現下是生死攸關時刻,疏忽不得。“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勘破生死,觸怒你也無妨。”
“這麼瀟灑?”他低吟。“連生死都不在乎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面對獄王如果怕死,那隻會落得被他操縱的下場。
“若死去,可是再也見不著我,你捨得?”
“當然捨得。”
“哦。”他曖昧一笑。
“你那是什麼表情?”
“這麼絕情,肯定那天晚上,我沒有把你給伺候好。”
“往口、住口,不許你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她今生最大的羞辱,她不禁羞紅了臉。
“不愧是畢剛的愛女,志氣滿滿,不願以美色事人,藉以從中撈好處。”他開口稱讚她。
“那麼……你願意為此放過我嗎?”她燃起一丁點兒希望。
他但笑不語,突然拉住她的柔夷。“走吧。”
“走?去哪?”
“何必問,反正你什麼都不怕了。”
“不能不問。”他的表情好奇特,分明有問題。“你已經把我賣給了柳夫人,又豈能隨意帶我離開,你要對她怎麼交代?”她直覺不對勁,留在藏情閣或許還安全些。
“小帖兒,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他打趣道。
“我弄錯了什麼?”
“你還不知道嗎?藏情閣的幕後金主正是我。”
“啥?”
“所以你只需記住,討我歡心便可,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唯一的!”
第四章
“駕!”一拉韁繩,駿馬便疾步馳騁,區紫嘯一掀披風,蓋住了坐於他前方的嬌軀,畢帖兒只能露出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望著讓開路的行人。
藏情閣外就是市集。
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市街大道上聚滿了攤販、店家、小鋪,各做各的營生,即使區紫嘯座下的駿馬以飛快速度賓士而過,了不起就抬頭瞧一眼,倒也沒人敢攔下他。
要不要乘這機會大喊救命?